秦飞扬喷笑,“那叫什么好?”
“以前你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叫我小姐,不如还叫我小姐。”
苏铭玥道:“这就有点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了。”
梁冠璟白她一眼,“怜香惜玉现在也还叫我小姐。”
怜香道:“没有啊,我早就管你叫皇后,或者娘娘了。”
梁冠璟歪着头想想,“最近就没听你们怎么叫我,都是你啊我啊的,没大没小。”
怜香道:“是,小姐!遵命,小姐!”
苏铭玥道:“不对啊,既然你怀里抱着的是皇帝,那咱们不是应该尊你一声太皇太后?”
梁冠璟的脸一黑,一船头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太皇太后抱着小皇帝双手施展不开,只能伸腿去踹了。
王婉妍施施然走过,对着苏铭玥耳语道:“看来昨晚你没伺候好她啊?”
苏铭玥很想照着她也踹上一脚。
大家登了船,船夫起锚便要离岸,突然看见岸上有一小队御林军策马而来,为首的正是赵怀瑾,他喊道:“太后留步!”
赵怀瑾身怀绝技,下了马飞身一跃就跳上船头,将铁锚远远地抛回岸上,接应的人便急忙下锚固定。
梁冠璟道:“赵大人,这是做什么?”
赵怀瑾道:“惠文帝下诏退位了,他属意由太-祖皇帝曾孙,成宗皇帝嫡孙,从弟天顺帝之子即位,有太皇太后从旁辅佐,我朝必然繁荣昌盛,开百代基业!”赵怀瑾手一挥,岸上的御林军拉扯着铁链,船头很快靠了岸,赵怀瑾的心腹上前,双手将惠文帝的退位诏书奉上,请梁冠璟过目。
梁冠璟起初不接不看,谁知道抱在怀里的韩启昊突然发力,他一岁多已食五谷杂粮,肉丸子也吃得香喷喷,屎尿在开裆裤里便兜不住了,稀里哗啦地往外流淌。梁冠璟双手举起一脸嫌弃地将皇帝抱离自己,旁边乳娘赶紧把孩子抱走,另一旁侍女怜香递来一块擦手的毛巾。
梁冠璟便擦了擦手上的屎尿,也没怎么弄干净,接过了惠文帝的退位诏书看了看。
“唔,他这是知道一旦施肇达兵临城下,还有一场恶战,这是让我回去再打一仗?打完了之后呢?”梁冠璟冷笑。
赵怀瑾道:“惠文帝今日早些时候已经离开皇宫了,只带了少数几名卫士。”
“你不去送一送惠文帝吗?”梁冠璟递过去一个眼色。
赵怀瑾笑道:“我急着来追太后。”接触到梁冠璟严厉的目光,他突然会过意来,“属下这就去送一送惠文帝。”
梁冠璟道:“务必送佛送到西,别在半路出了什么岔子。”
“是!”
赵怀瑾说罢,带了御林军又策马飞驰,离开了码头。
梁冠璟把诏书交给韩国夫人收好,看了看站在码头上满坑满谷的人头,后面还有一些朝中大臣也赶过来了,一个个都在喊着“梁后留步。”
梁冠璟挥挥手道:“大家都回去吧,惠文帝走了,还有西安过来的施肇达,如今他也称帝了,良禽择木而栖,你们去效忠他罢。”
大臣们纷纷跪了下来,有些人甚至大哭起来。
“放心,施肇达跟陈春和一样,不会屠城的。”
大臣们喊道:“施肇达狼子野心,窃国夺权,从此这天下难道就姓施,不姓韩了吗?太-祖皇帝创下的基业怎可拱手让人,这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一时间岸上哭成一片。
梁冠璟无奈,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就先回宫,过两天再走。若是这一回守不住京城,那我也无力回天了。”
梁冠璟在满朝文武的挽留下终于回宫,坐镇京师。
每日里上朝,由韩国夫人抱了皇帝坐上龙椅,梁冠璟居右,把韩启昊护在中间,文武百官叩拜三呼万岁。没过两天,好拍皇帝马屁的梁青钰出列提醒,说梁冠璟护佑京师,辅佐君王有功,文武百官不能光跪拜天子,也应该跪拜梁后。既然梁后现在不是太后,而是太皇太后,是皇帝的祖母,皇帝要尊称梁后一声皇祖母,以后跪拜也应当跟着称呼梁冠璟皇祖。有些人觉得梁青钰有点儿太不要脸了,这马屁拍的,也有人觉得皇祖当之无愧,皇帝都管梁冠璟叫皇祖母,你还比皇帝架子更大不成?叫一声皇祖简直是把你的身份抬高到跟皇帝一样了。
梁冠璟嫌太皇太后名字太长,那就称呼皇祖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天顺四年五月,当了三个多月皇帝的韩启昊被韩国夫人抱在怀里正式登基了,定年号为贞化。处理朝政的重任则落在皇祖梁冠璟身上,在小皇帝亲政以前,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上完早朝,午膳还要和大臣议事,休息片刻还可能有下午的议席,晚上批阅奏章。
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处理西北的内乱。
梁青钰自请西去长安谈判,之前派出去这么多人谈判了,都是有去无回,让施肇达扣住了,梁冠璟有些犹豫。然而架不住梁青钰软磨硬泡,加上满朝文武里面其他人也没有愿意去的,她有些松动。
恰逢西北传来消息,关中大收,四十万大军的粮饷解决了,连明年都有富余,这就麻烦了,施肇达称帝之后也不急于攻打京师,而是忙着和部下们套近乎拉拢关系,一会儿陇南封给你,一会儿晋北封给你,若是过秦岭拿下蜀中,你就是蜀王了。底下的将士个个摩拳擦掌了,有兵有饷,施肇达的势力日益强盛,等他根基稳了,京师只如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