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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人的有些感情，即使已经成为硬需求，又好像不能摆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曾经亲密地聊过很多话题，从宇宙万物到秋天里的果实，她悄无声息地帮他买来百香果治疗季节性鼻炎。他们也因为兰羽和江子燕的做事方式吵过更多，越吵越僵，他后来默认她拿自己的噱头和那帮朋友做生意‐‐但好像始终没提起过两人的关系，一直就维持&ldo;追&rdo;和&ldo;被追&rdo;的相处。

而失忆后的江子燕，就坐在旁边这么问他。她是真的全都不记得了：&ldo;别人总说是我追你，那请问，你最后接受我的追求了吗？&rdo;

何绍礼摸摸鼻子，他诚实地说：&ldo;我说不清。你不然问问别的，比如胖子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这个我能回答。&rdo;

江子燕一下子噎住，瞬间也不知道自己脸是黑了，还是红了。

&ldo;……可我不想听，&rdo;忍了又忍，她忍不住愤然开口，&ldo;何绍礼，你好恶心！&rdo;

何绍礼望着她摔了车门离去，他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因为江子燕这话，倒是在其他夜晚里还说过一次。

第37章

与高中出类拔萃的相反，何绍礼在大学期间成绩一落千丈，次次考试都在系里最后五名徘徊。他朋友众多，聚会也不少，有段时间里迷上了网络游戏，花了两年时间，打到了中国前二十。因为这些杂事，考前总靠背半本习题书混过去。

这时候，江子燕的存在就很有必要。

她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娴熟掌握了应试教育的规则。读研究生时又捡起大学时期的代购生意，江子燕已经意识到她的视野不足，频繁地在商经学院走动，当助教，去教务处打杂，很得老师眼缘。即使不同系，也能从老师那里要来本科历年真题考试卷。

在期末的时候，她在通宵开放的图书馆里找到他，依旧是全身的黑衣服，清江般的凉慡。不过，见面先说几句让人不慡的话。

&ldo;只有你一个人学习吗？你那恨嫁的小女朋友呢？&rdo;

她不疾不徐地停在他对面，何绍礼顺着她眼神示意，看到她带来的复印卷子。他无所谓地收回目光，回答说：&ldo;我们现在这岁数，说谁娶谁嫁都言之过早了点吧？&rdo;

&ldo;那也是要看地方了。在我家乡，像你这种岁数的男生早就应该订婚了。&rdo;江子燕悠闲地坐在他对面，两个人小声的交谈。那时候，她在外人眼中还处于对他的一头热状态中。她浑然不觉般，只淡淡地补充，&ldo;当然，像我这么大岁数的，基本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要是家门不幸，还能当姥姥了。&rdo;

何绍礼被她语气里的老气横秋逗笑：&ldo;我可想不出学姐你那时候该是什么样子。&rdo;

她面色骤然一沉：&ldo;呵，你想得未免也太多！&rdo;

翻脸速度太快，又毫无征兆，几乎让人落不下台。

何绍礼倒是付之一笑，摸摸鼻子，继续低头做题。他的复习方法粗暴有效，直接背书背题，文理科万变不离其宗，足矣应付考试。这方法说来简单，但枯燥得很，也没几个人能真正定下心去做罢了。

江子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把心底的负面情绪全数压下去。等她抬头，看着眼前依旧心无旁骛默书的年轻男生，挑了挑眉：&ldo;我帮你找来的复习资料，你看到了吗？&rdo;

何绍礼笑而不语。他是很能定得住的性格，一旦认为什么不重要，就自动维持着最低程度的关注。眼前江子燕为他拿来的珍贵复习资料被留在原地，碰也没碰，显然打算拒收这个人情。

江子燕也察觉他有点恼了，故意说起别的：&ldo;邵礼，你想不想知道，我最初是怎么看上你的？&rdo;

何绍礼稳定地握着笔，依旧低着头看书，但大脑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笔尖划在糙纸上的细碎声音，咖啡醇浓香气，敌不过她在他身边轻轻的呼吸。

他实在对这样的自己陌生又烦躁，完全没有体会到被迷恋者的洒脱，偶尔还会恨起自己岁数小。

江子燕这种先抑后扬的套路，有时候遮都不遮，好像也不介意别人看出来。她不像兰羽，会红着耳根，少女纯情地跟他打闹。江子燕直截了当的说看上了他，然后无所不用其极的靠近，即使谈起敏感话题，没有丝毫旖旎羞涩之状。她的气质优美静谧，背后却总感觉在冒着一丝丝的坏水儿。

&ldo;咱们的新生晚会，你被叫上台玩she飞镖。好多人玩这个游戏，但只有你每次投飞镖前，会注意看是不是站到那条黄线后面。而且，最后你还都赢了。&rdo;她轻声说，&ldo;我当时就想，这男生真有意思，长着张没被生活欺负过的脸，做事情也从不想着投机取巧。这其实是……很难得的。&rdo;

何绍礼略微愣住，他问：&ldo;你被谁欺负过？&rdo;

江子燕没有回答，她垂着眼，顿了顿，又说：&ldo;我现在特愁听&rso;大家都是天之骄子&rso;，咱们大学确实不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智慧。就像有人重视大学成绩，有人不重视，没什么了不起。但面对考试，你还知道背书复习，你那个小女朋友，恐怕正在打小抄和找替考吧。&rdo;

这次是他没有说话。

兰羽是什么人？除了对他的情感以外，其他什么正事都没有坚持到底过，读书时是足足靠着七八个资深家教外加何绍礼平日的监督，完成所有功课。等两人上了大学，何绍礼自身应顾不暇，还是耐心帮她写了几篇论文。他从小到大对学习都不费力，如今不在乎成绩，倒从未考虑过用作弊蒙混过关。

兰羽和他不同。她比他爱玩，也比他更渴望得到好成绩。

最美丽的脸，最优异的成绩，最亮丽的衣服，王子公主般白头偕老的感情，这些耀眼的东西都是她所看重的。兰羽从小就最羡慕何绍舒，却又孩子气地声称只喜欢过简单生活，不喜欢压力。但总体来说，她性格绝对是不坏的，而且，也没有人能如此冷血地分析从小长大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