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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贾里一直讽刺贾梅和林晓梅亲密得连原子弹都轰不开，说贾梅缺乏主见就是由于事事由林晓梅做主。现在这样，才是一种进步。他见贾梅成天恍恍惚惚，总说没人商量办&ot;小苗&ot;的事，就说：&ot;你去找杜小杜吧，她不会像林晓梅那样见死不救的。&ot;

杜小杜是贾里的同班女生，以潇洒出名，她是那种说话时直视对方眼睛，谈风犀利的慡快女生。可能是贾里向她传达了贾梅的意向，当天下午，她就捏着笔记本找上门来了，开口就说：&ot;我们能谈谈&039;小苗&039;吗？&ot;

贾梅连连点头，说：&ot;我把设想讲一讲，你提些意见。&ot;

&ot;我当然要提意见的。&ot;杜小杜直通通地说，&ot;提不出意见实际上是没有主见，是件害臊的事。&ot;

贾梅说；&ot;第一期想登一篇呼吁友谊的文章，另外，还有一篇关于书法的入门介绍，再有么，写一篇去市场买菜的见闻。&ot;

&ot;就这些？&ot;杜小杜说，&ot;信息量太小，要有些超前意识，比如写一写拳击大赛，写一写核污染，或者是太阳黑子。总之，要有新鲜感。&ot;

&ot;可是，稿子都已经写好了。&ot;贾梅为难地说。

&ot;那么，即使写这些老生常谈的问题，也要有全新的角度，&ot;杜小杜说，&ot;比方说写市场买菜的见闻，就得涉及一些生意经--看见好东西，要尽量挑毛病，这样，才能压价，这是一种老练。至于书法入门，写了些什么来着？&ot;

贾梅早已把经手过的文章记个滚瓜烂熟：&ot;看书法先看点画，如造房材料，笔画要注意轻重缓急，另外，收笔也很重要。&ot;

&ot;就这些？&ot;杜小杜说，&ot;太入套了，缺少大书法家的魄力。&ot;

&ot;这一期月底要出的，来不及组织新稿子了，&ot;贾梅说，&ot;是试版。&ot;

&ot;别慌，&ot;杜小杜说，&ot;我保证三天内组织来三篇文章，一篇写能源危机，一篇写人的特异功能，还有一篇就评酸雨的危害。保证让你试版时一炮打红。至于原来的三篇文章，太一般了，先搁一搁。&ot;

贾梅连连点头，感觉杜小杜真是个侠气冲天的女佐罗。

三天之后，杜小杜果然交来三篇文章，全是她写的，化了名罢了，文章中新名词频频出现，观点新颖，材料翔实。她对贾梅说：&ot;文字上我都处理过了，标点符号也考证了，赶紧刻蜡纸吧。&ot;

&ot;谢谢你。&ot;贾梅由衷地说。

&ot;谢就不必了。&ot;杜小杜说，&ot;我是想办得品味高一些。这样，我的意见你都清楚了？&ot;

贾梅只有点头的份，同杜小杜在一起，仿佛就变成了师徒关系，也就是说，杜小杜的见识、才华一上来就会把别人压得心悦诚服。

放学后，贾梅留在学校刻蜡纸，突然，在铅笔盒内发觉一张纸条：

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不妨可以同时出两期试版，让大家比较。

石二

这个石二到底是谁？那一手仿宋体真帅，他的主张多妙呵，简直像雪里送炭。看样子，班里能人不少，有点藏龙卧虎。

贾梅带着满心的钦佩刻了两份蜡纸。几天后，试版的&ot;小苗&ot;报出来了，一出就是两份，一份是贾梅的设计，另一份是杜小杜的专版。

两份&ot;小苗&ot;出来的当天，反响就不一样。那份贾梅编的有点供不应求，连高中部也有人来索要。三四天中，就收到了九十封表扬信，称赞&ot;小苗&ot;写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有的还来稿要求刊登，说友谊问题提得太及时，真想悬赏找知音；至于杜小杜编的那份&ot;小苗&ot;，却像没出一样，反应平平。后来，杜小杜又化了个名，写了得不到高层次的知音的苦恼，文章写得调子有点灰，令人同情。

贾里是声援杜小杜的，他说杜小杜的努力不容忽视。又说以普通读者的身份要求刊登杜小杜的呼吁。贾梅征求了几位同学的意见，他们有的说，杜小杜太自以为是；有的则说，杜小杜的意见有些代表性。贾梅很想听听林晓梅的意见，可是林晓梅对她的暗示不作任何反应。

好在，几乎是当天，她又收到石二的信，照旧是仿宋体，是一篇反驳文章，说办&ot;小苗&ot;就是要办到大家的心里，而不是单调地介绍世界大事。

第二期&ot;小苗&ot;上，同时刊登了石二和杜小杜的文章。&ot;小苗&ot;一发出，来信就轰轰烈烈，全是写给石二的，说他就是善解人意的知音。杜小杜也许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主见，又写了一篇文章，说她不同意石二的观点，可也不愿同石二打笔墨官司。一句话，她弃权了，表示再也不过问&ot;小苗&ot;的事。好在，读者没来信求她解释酸雨或者核污染之类的问题，所以她的歇笔无关紧要。

关于寻找石二的呼声越来越高，只有林晓梅对此无动于衷，当贾梅说起石二的出类拔萃，她总是说：&ot;可能是旁观者清吧。&ot;

她一向不会很高地评价别人的，所以休想让高傲的林晓梅说赞誉的话。不过，贾梅对石二已经难以忘怀了，她把他当成一个指路人，一个患难之交。所以，在第三期上，她刊登了《寻找石二》这篇文章，恳求大家帮助提供有关线索。

首先找上门来的是贾里的朋友鲁智胜，他胖胖的，平日见了贾梅就没话找话，而且多少带点奉承的意思。他把贾梅叫到走廊上，说：&ot;那石二，说不定就是贾里，他的仿宋体漂亮着呢？&ot;

&ot;是他？&ot;贾梅说，&ot;那仿宋体写得好的人多呐！&ot;

&ot;还有一个证据。&ot;鲁智胜说，&ot;关于那&039;小苗&039;我就是石二那观点，我曾经向他透露过，结果，他占为己有了。不过，没关系，你成功了，我们都很高兴。&ot;

那个鲁智胜永远只会说可有可无的话，虽然听得顺耳，可不像提意见的话让人感到难堪。贾梅走回教室，见林晓梅定定地看住她，就说：&ot;我不怎么相信石二就是贾里，他只喜欢教训人，不会像石二那样好心。&ot;

林晓梅说：&ot;想当石二的人还不少呵！&ot;

回家后，贾梅就想证实石二是不是贾里，不料他问了消息来源后，既不承认又不否认，只是一个劲地跟鲁智胜通电话，在电话里称对方是&ot;造谣公司&ot;，然后，挂了电话，对贾梅说：&ot;鲁智胜略施小计，想抬高他自己。&ot;

&ot;那么石二是不是你？&ot;

&ot;我希望是我，&ot;贾里说，&ot;可别把这希望传出去，否则会得罪杜小杜的。&ot;

男生就是比女生想得多，为了不得罪杜小杜，他情愿不站在自己妹妹一边。这种人，绝不会是真正的石二。

石二的那个事一直悬在那儿，因为&ot;小苗&ot;报越办越红火了，所以石二就一直未出现。可贾梅格外想念石二，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站在她面前。转眼到了元旦前夜，一帮子女生聚在一起，每人说一个新年的愿望。

林晓梅说：&ot;愿新年里能长高十公分。&ot;

简亚平说：&ot;愿新年能带来一份好运气。&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