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伤口痛得死去活来,叽里咕噜又说了一通,优优一紧张,脑门都冒汗了:&ldo;我听不懂。&rdo;
&ldo;她说让你把我赶出去。&rdo;傅长川好整以暇地走到病床边,插上了鲜花,十分温和,&ldo;不过你不用理她,先出去吧。&rdo;
优优如蒙大赦,十分抱歉地对阮之说:&ldo;傅先生让我先出去,那我出去了。&rdo;
……
转眼间病房里走得干干净净,只剩阮之和傅长川,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药袋里药水滴下的声音。
阮之还想努力说着什么。
傅长川压根都没打算去听懂她说的话,不顾她的避让,伸手去抚了抚她的额头:&ldo;没发烧吧?脸怎么这么红。&rdo;
阮之用力往后一仰,顺手打开了他伸出来的手,脸颊滚烫。许是因为刚才奋不顾身地说了话,现在嗓子又痛得像有小刀子在用力地剜着肉,可是她在傅长川面前从不愿示弱,只能忍着,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僵持了数秒,阮之忽然想到了一个沟通的方法,迅速地从床边抓过了纸币,刷刷写了几个字。
傅长川接过来,看都没看就揉成一个团,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箱,淡淡地说:&ldo;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骂我的话么。&rdo;
她是真的又急又气,鼻子里都能喷出火来了。
其实傅长川出现的瞬间,她就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无非是趁着自己没法说话,过来冷嘲热讽一番。
为什么世界上人人都会觉得这个男人温和有礼谦逊大度呢?!
难道只有自己才知道他这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偏偏现在不能说话,拼了命也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甚至只要轻微的动静,伤口就痛得像是有张砂纸在来回的摩擦。阮之分不出精力再去和他吵,只好翻身睡下来,拿后背对着他。
察觉到她在发抖,傅长川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ldo;很痛吗?&rdo;
她缩着身子,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顾不上和他赌气,点了点头。
傅长川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温柔得仿佛能滴下水来:&ldo;这么怕痛,以后怎么生孩子?&rdo;
其实这句话阮之并没有听得如何清楚,她的全副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插针的地方已经灰肿了一大块,像是鸡蛋一样,看着有些恐怖。她一翻身坐起来,示意傅长川去摁呼叫器。
护士很快就来了,一看她手背就知道针歪了,利落地拔出来,换了只手插上:&ldo;好了。&rdo;
阮之拉住她,又指了指傅长川,比划着说:&ldo;我不认识他,影响我休息。&rdo;
护士尴尬地笑了笑:&ldo;阮小姐,你开玩笑吧?你的手术都是傅先生签字的。&rdo;她甚至十分和善地对傅长川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傅长川随手拿了份之前她同事们留下的杂志坐了下来,凉凉地说:&ldo;你还是安分点吧。&rdo;
病房里安静了一些,傅长川刚把杂志翻了一页,就有个小东西噗通一声,直接砸在他怀里。他眉眼微抬,是阮之扔过来的橘子,又指了指他的手机,示意他看一眼。
一条微信:你刚才说什么?
他好脾气地说:&ldo;让你安分点。&rdo;
阮之艰难地用左手手写:前一句。
傅长川想了想,才&ldo;哦&rdo;了一声,忽然想起自己说的是:&ldo;这么怕痛,以后怎么生孩子?&rdo;
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一时间证在那里,他没有回答,仿佛时间瞬时凝固。
他忽然间就没了逗她的心思,淡淡地宣布停战:&ldo;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到此为止。&rdo;
他安静地坐着看杂志,偶尔接发一下短信,眼神略略抬起,就发现她半躺在床上,有些坐卧难安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拿橘子扔他,示意他帮忙摁一下呼叫器。
傅长川一手摘了点滴的药品,另一只手把她扶起来:&ldo;卫生间?&rdo;
阮之已经憋了很久了,点点头,比着口型说:&ldo;护士。&rdo;
他静静看她一眼,带着笑意说:&ldo;老夫老妻了,你还介意我陪你上厕所?&rdo;
阮之真的有些内急,也顾不上再等护士过来,着急忙慌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