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祥坐在车辕上,口中叼着一根草棍。见天上有鸽子飞过。挥手间,鸽子一个摇晃,直直朝着地上掉落。
&ldo;果不出所料。&rdo;宁祥嘴角含笑,看了一眼身后的镇子,将信鸽扔到旁处。
手中握着一张纸条,却连看也不看,便塞进了怀里。
京畿这几日生了大事。某处稍显富贵的宅邸里,尽是人心惶惶的。
&ldo;这几日大理寺并京兆尹的,怎那么大动静?弄得人倒心慌的紧。&rdo;太子太保府中的嫡妻贾氏对着铜镜理了理云鬓。
阿奉的正房夫人蓉儿举着木梳,笑道,&ldo;不论外头怎么查,咱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婶婶何须操这些心。&rdo;
贾氏拍了拍蓉儿的手,&ldo;还是你懂事儿。跟前儿老祖宗才跟我夸你,说奉三奶奶是个好的,心思通透。阿奉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rdo;
蓉儿低头羞涩,&ldo;侄媳妇哪儿当得起老祖宗这般夸,都是婶婶和母亲教的好。&rdo;
&ldo;是你母亲的功劳,我这婶子可不敢冒领功劳。得了,今儿左右无事,跟我到前边院子听戏去。你叔父养了个戏班子,整日里满是听见吊嗓子的角儿,可总也没听见唱一回戏。&rdo;贾氏亲亲热热牵着奉三奶奶的手,就要往前院去。
还未出院子,就见阿奉摇着一把折扇,悠悠往这边来。
&ldo;哟,久不见侄儿,今儿怎得有空过来?&rdo;贾氏挑着眉头,戏谑道。
阿奉忙上前行礼,&ldo;给婶娘请安,婶娘万福。今儿一早蓉儿就说要来婶婶这儿,赶巧儿叔父让侄儿来一趟。侄儿想着久未到婶婶跟前儿请个安,于心难安,这才巴巴的来。&rdo;
贾氏用绢帕捂着嘴,笑道,&ldo;油腔滑调的,跟你爹一个样子!&rdo;
蓉儿在一旁听着,虽心中有感不妥,却也低头只道听不见看不见。
阿奉这才看见贾氏身后站着的妻子,略整了整神色,&ldo;你今儿好生伴着婶娘,若是累了,便自行回去,不用等我。&rdo;
蓉儿福了福身,&ldo;是,三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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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太保叫阿奉来,正是为了前些日子的事。
&ldo;手下那些人可是清理干净了?&rdo;太子太保正值休沐,便叫人唤了阿奉过来。
阿奉收了折扇,一本正经道,&ldo;叔父放心,侄儿全都寻了由头或发卖或贬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全都派了人好生盯着,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出去。&rdo;
&ldo;谅你也不会在这事上含糊。&rdo;太子太保指了指阿奉身旁的座椅,&ldo;坐。&rdo;
阿奉侧身坐了,只望着太子太保,&ldo;当年的事饶是我,也记不大清了。广南王一案终究是圣上的裁决,都不是你我所能说的。你切记将此事烂在腹中,就是你媳妇儿,都是不能说的。&rdo;
&ldo;听闻近来大理寺与京兆尹联合起来,要查这当年一桩公案,若是他们看出些什么,查到咱们府上……&rdo;
太子太保摆摆手,&ldo;届时自有上头的人拦着,何须咱们费这心神。&rdo;在这&ldo;上头&rdo;二字上,太子太保用手指了指天。
阿奉也是好奇心使然,&ldo;当年的事小侄虽看了个大概,却又看不真切。叔父可否说道说道?&rdo;
&ldo;刚刚才说完让你禁言,你偏又提起!&rdo;太子太保双目圆睁,一副怒意。
阿奉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
太子太保叹了口气,料着门外无人,左右不过是他们叔侄二人在此闲聊。
&ldo;其实,我也知不真切。但隐约间却是能猜个大概。&rdo;太子太保望着窗棂上的雕花,&ldo;你那日来信,说打死了人,求我想想办法。那时我尚与荣王赵安谟交好,便求到了他面前,求他给你指条活路。想不到荣王竟将我带到了圣上跟前儿,圣上在我面前多次提及你,我不敢隐瞒,便悉数说了,想不到后来,你这打死人的案子,怎得又牵扯出广南王犯上作乱的案子,却是知之不详了。&rdo;
阿奉张了张口,心中料想到了一种可能,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ldo;那叔父当初找来为我顶罪的蒋家,是何处所寻?&rdo;太子太保摇摇头,&ldo;是荣王交给我的,说那是罪臣家眷,本就该斩首的。我便斗着胆子,演了一出瞒天过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