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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看来大户人家的小姐，日子过的也不一定顺心，这位小姐的面色还不如他们家的小孙女红润，瘦的像风吹就倒似的。

听说她是被赶出来的？

车把式看到那波涛滚滚的兰江水，心里就咯噔一跳。有些怕她寻短见，又怕自己惹上麻烦。

车把式不再多言，上了马车就往尚武将军府方向赶去。

月桂替沈嘉园拢了拢披风，将兜帽为她戴好：&ldo;小姐，这会子下雪了，咱们为什么不乘车将军府呢？&rdo;

沈嘉园苦笑道：&ldo;去将军府，见了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又能怎么样？&rdo;

&ldo;将军夫人那么疼惜姑娘，将军也是个公道的，咱们去了将军府，将军夫人必定会给您讨回公道的。&rdo;月桂笑道：&ldo;您也有日子没去将军府了，去住几日也好。&rdo;

沈嘉园摇头，一面带着月桂和沉香向前走着，一面幽幽的道：&ldo;我父母健在，祖母也活着，沈家也不是被灭了门，我虽是受尽委屈被赶出来的，但是外人看来我却是离经叛道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就算为了悠悠之口也会将我送回伯府，不会收留我的。老太君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我母亲的性子你们更知道，我若是被送回去，说不定不出两天就能&lso;暴毙&rso;。&rdo;

沉香听到此处觉得浑身都凉了：&ldo;姑娘！您别这么说！&rdo;

&ldo;事实就是如此，你知道的。我母亲那般注重规矩，现在说不定已经认为我是她的耻辱。在她眼里，只有世子最要紧，我算什么？我的存在，若是成了她教导女儿失败的证据，那么&lso;暴毙&rso;只会是我唯一的命运。&rdo;沈嘉园站在江坝上，看着翻涌的江水，声音几乎要被水声淹没。

月桂唬的脸色煞白，颤抖着嘴唇道：&ldo;那，咱们该那怎么办？&rdo;

是啊，她该怎么办？

仰头望着都冬日里发白的天空，杨树干枯的枝丫将天空化成了不规则的小块，有雪花飘落在沈嘉园的脸上，一下子就将她的面孔沾。

她忽然发现，天地之大，竟没有她容身之处。

可是她并不后悔。

&ldo;你们回去吧。&rdo;

&ldo;不！姑娘，我跟着你！&rdo;月桂拉着沈嘉园的手臂。

沉香心下一凛，也道：&ldo;姑娘去哪奴婢就去哪，哪里会让姑娘自己走？奴婢劝着姑娘，也是为了姑娘的闺誉着想。&rdo;

&ldo;我知道。&rdo;

沈嘉园的声音异常平静，&ldo;我在他们手里，早晚也是个死。命都要没了，还在乎什么闺誉？何况建安伯府根本就是个笑柄，伯府的姑娘又哪里会有什么名声？即便我不出分毫错误，照样是笑柄。&rdo;

&ldo;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侥幸能活下来是老天的恩赐，要我在伯府跪着活下去，还不如让我出来站着死。我有手有脚，怎么也能养活自己，我就不信离开了沈家我就不能活了。可你们不一样。&rdo;

沈嘉园拍了拍月桂和沉香的脸颊，笑道：&ldo;你们无须跟着我在外头谋生活，回伯府不成，你们也可以去别处……&rdo;

&ldo;姑娘别说了。&rdo;月桂哭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沈嘉园，&ldo;奴婢自小和姑娘一起长大，从来都没分开过，姑娘此番被逼到这个地步，奴婢若是只顾着自己走了，那成了什么人了！姑娘说不回去，咱们就不回去。奴婢也是有手有脚，还会做活，咱们三个在一起，总好过姑娘自己一人。&rdo;

&ldo;是啊，奴婢是不会扔下姑娘的。&rdo;沉香摸了一把泪，叹息道，&ldo;可奴婢们身份卑微，不怕吃苦，姑娘到底是千金小姐……&rdo;

&ldo;我还算什么千金小姐？&rdo;沈嘉园苦笑了一声，&ldo;只是你们这样跟着我，只会受委屈。&rdo;

&ldo;姑娘都不怕，我们怕什么？&rdo;沉香微笑抹掉脸上的泪。

沈嘉园展开双臂抱住了沉香和月桂，自古患难见真情，前生今世，沉香和月桂都从未让她失望过，可她却一直算不得一个争气的主子。

但是无论如何，沈嘉园都不会再活成前世那样了。隐忍退让，不会换来更好的结果，只会让她的生活越来越糟，她现在什么都不怕，连从前最注重的闺誉也不在乎，她更在乎的，是再度让在乎她的人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