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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这一次谈得很投机。因为一方面显得有诚意将昭君送来塞外；而另一方面则别有用心，特加礼遇，所以匡衡此行，比上一次要轻松得多。

大题目都谈好了，可是提到迎亲，呼韩邪却是满面歉疚，&ldo;照道理来说，自然应该亲迎。&rdo;他说：&ldo;无奈撤兵是件大事，交给胡里图，我实在不大放心。&rdo;

这话说得在道理上。匡衡原是跟石显谈过的，倘或呼韩邪不愿亲迎，只好送亲。于是点点头说：&ldo;撤兵是要紧的。我们把宁胡长公主送来就是！&rdo;

&ldo;那可是太好了！何时启程，请先通知我，好到边界来迎接。&rdo;呼韩邪又说：&ldo;少不得还要请匡少府辛苦一趟。&rdo;

&ldo;那就不一定了，也许派别人。&rdo;

&ldo;匡公，&rdo;毛延寿突然插嘴：&ldo;这一次我可要跟你老回去了。&rdo;

&ldo;什么？&rdo;呼韩邪故意抢话来说：&ldo;你要回去？&rdo;

&ldo;是！&rdo;毛延寿毫不含糊地回答，接着解释原因：&ldo;单于，你这里我住不惯。天气太冷，住的是帐篷，吃的嘛，除了羊肉，还是羊肉。算了，我得回长安去了。哪里都没有自己家里好。&rdo;

呼韩邪做足了一脸抑郁的表情，最后用一种强自割舍的语调说：&ldo;好吧，你请吧！&rdo;

匡衡听在耳中，大为高兴。本来石显托过他的，若有机会，千万将毛延寿带了回来。不想机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好！那还不该高兴？

&ldo;好吧，&rdo;他说：&ldo;只要单于肯放你，我当然带你回去。&rdo;

&ldo;放了，放了！&rdo;毛延寿一叠连声：&ldo;不放也不行！塞外我实在住不惯。&rdo;

&ldo;留得住人，留不住心。&rdo;呼韩邪慨然说道：&ldo;老毛你一定要走，我也没法子，只好将来在长安见了。&rdo;

&ldo;是！长安见。&rdo;毛延寿眼圈有些红了，做足了相处日久，依依难舍的神态。王昭君》王昭君19

王昭君19

局势急转直下。主和的君臣都改变了态度。这是受了两个人的影响，一个是陈汤，一个是毛延寿。

陈汤奉召到京，首先去看石显，责备他对呼韩邪的态度过于软弱。在他看，讨伐呼韩邪一举，不但势在必行，而且战必可胜。加以毛延寿随匡衡归来，有所献议，获胜更有把握，所以本来犹豫的人亦变为坚定了。

石显于和战并无定见，对呼韩邪亦只有利害关系，并无感情可言。他的考虑是个人的功名第一，国家的利益其次。如今陈汤有把握制服呼韩邪，自然是宰相的勋业，于己于国，两皆有利，且又能迎合皇帝的意旨，何乐不为？

因此，在廷议中，他首先慷慨发言：&ldo;呼韩邪受大汉的扶植，不思感恩图报，竟敢假借名义，轻易挑衅，其情实在可恶。臣请皇上即日下诏讨伐，以伸天威。&rdo;

皇帝反倒慎重了。&ldo;匡衡，&rdo;他说：&ldo;你刚从塞外归来，有什么看法？&rdo;

&ldo;臣于军事，素所未习。窃以为用兵糜饷，如果旷日持久，支出浩繁。臣职司度支，不能不预先筹划，恐非旦夕之间，可以毕事。&rdo;

&ldo;这，该陈汤说话了！&rdo;

&ldo;是！&rdo;陈汤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答说：&ldo;历来远征西域，春去秋回，成为定例。倘非如此，便受天候的限制，严冬大雪，有被困之危。臣以为此番讨伐呼韩邪，宜集重兵，兼程行军，庶几一战而胜。粮秣军需，如能事先筹划妥善，不虞匮乏，臣有把握，四个月内，必可凯旋。&rdo;

&ldo;如果只是支持四个月的战争，不须加税，国库亦可应付。&rdo;

&ldo;匡衡的话，你们都听见了？&rdo;皇帝环视君臣，最后将视线落在冯野王身上：&ldo;你有什么意见？&rdo;

&ldo;容臣先问陈汤。&rdo;冯野王回视同列：&ldo;陈将军，请问，你究竟有多少把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