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位婢女看了眼月诗雪,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迟疑不敢言。
坐在月诗雪旁边的端庄温柔女子,乃是月家如今的大管事月莲衣。
“在几十年前,墨沧澜可是年年送大礼到月家,你莫不是全都忘了?”
月诗雪噎了一下,嘟囔道:“算什么大礼,加起来都不值这一万极品灵石。”
月莲衣没接话,转而道:“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也能看得出来白雪境如今仍是墨沧澜做主,否则他哪儿来的这么大权力,能不经任何人允许,花这么个大价钱?”
月诗雪不屑地说道:“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这一万极品灵石,我们月家也是拿得出来的。”
月莲衣道:“但愿意豪掷千金的男子,可是不多了。而且,白雪境的底蕴深厚,你若是真的嫁到白雪境,不见得会是坏事,至少你的修炼资源,墨家断不会短了你的,你背后又有月家做底子,他们也不可能欺负你。”
月诗雪面色难看,断然拒绝道:“姑姑,那种穷乡僻壤之地,根本就不适合我,白雪境虽为十二派之一,却早已衰落,人尽皆知,更何况,墨沧澜这人如今空有一张脸,却是个瘸子瞎子,若是日后说出去,我夫君是这样的人,岂不是要被旁人笑死?而且,谁知道他那方面行不行,难不成要我嫁过去守活寡?”
闻言,月莲衣原本柔和的面容,马上冷了几分,她蹙起一双柳叶眉,呵斥道:“瞧你这话说的,像是个月家大小姐该说的话吗?当初你与他的婚约,乃是你爹非要借着月轻鸿的面子,还搬出什么“恩义”来压他,那边才同意的,如今墨沧澜失势,你却马上就要退婚,这若是传出去,我月家的信义何在?”
月莲衣在月家地位颇高,就连月家家主也要对她礼让三分,月诗雪被她如此指教,顿时赤红了脸,觉得极没面子,又觉得委屈。
月诗雪红了眼眶,道:“此一时彼一时,姑姑你又何必站在大义上说话?不是让你嫁给他,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月诗雪就算是死,就算是这辈子不嫁人,我也不会嫁给一个让我成为笑柄的废物!”
月莲衣脸色倏然彻底冷了下来,起身说道:“你背着我,隔几年便去墨家退婚,墨家可有答应?你年年去,不过是年年自取其辱罢了,墨家又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
“他们没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但错就错在,那墨沧澜根本配不上我!”
月诗雪也站了起来,情绪上头,颇为激动:“修道之人,强者为尊,世家为上,道义算什么,不过是虚头巴脑的东西,骗骗那些凡夫俗子愚民蠢货也就罢了,谁会真的在意?我乃是月家嫡女,是苍茫大陆的郡主,我若说一句不嫁,墨家难不成还有本事与我抗衡?”
月莲衣:“……”
“姑姑不必多说,这婚,我退定了!”
月莲衣气得手指发抖,指着月诗雪的鼻子尖儿,道:“蠢货——来人,把大小姐给我关到屋子里面,让她好生冷静想想,想明白之前,哪儿都不准去!”
月莲衣走后,月诗雪直接伏案哭了起来。
旁边侍女相顾无言,都是一派无奈紧张之色。
因着和墨沧澜的婚约,月诗雪已经和月莲衣争执多次,每次争执之后,月诗雪都会大哭一场。
侍女道:“大小姐,这件事情,不如告诉王爷,让他替你出头,我就不信墨家不答应。”
月诗雪呜呜咽咽,哭着说道:“你懂什么,我父王最听我大哥的话,大哥说了这婚不能退,父王就什么都不说了,他们哪里知道我的难处?我在归元神宗,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那些世家女,都嘲笑我有个废物未婚夫,我这张脸,早就没地方安置了。”
“这婚必须退!”月夫人猛然推开门,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道:“不必听你那姑姑的话,我的女儿,岂能嫁给一个废物,如此受辱?”
月诗雪见到月夫人,喊了一声娘亲,更是趴在她怀中痛哭。
月夫人深吸口气,道:“你这便私下带着三位长老,带着婚书动身前往白雪境,此次不管如何,也要将这婚给退了,看这情况,已经拖不得了。”
月诗雪心中大喜,她始终认为,之前屡次退婚不成,便是因为她派去的人,修为不够高,震慑力不够强,但驱动族内长老,必然会惊动月王,月诗雪不敢轻举妄动。
月诗雪脸上露出凄然之色,迟疑道:“可父王那边,必然不会让长老去做此事,他甚至都不允我退婚。”
月夫人冷道:“你父王是老糊涂了,不必理会。这段时间,你父王要去一趟中洲,他那边有我看着,且太皋、长真、华阳三位长老,乃是我从林家带来的,不受你父亲号令。”
月诗雪顿时破涕为笑,抱着月夫人,道:“娘,还是你对我好。”
月夫人脸色稍缓,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对你好,又该对谁好?”
月诗雪又道:“若是我亲自去了,墨家还硬是不退婚呢?”
月夫人勾唇冷笑,道:“那我倒是要看看,墨意寒是选择答应退婚,还是选择少一个儿子。”
月诗雪亦是低头冷笑一下,有了娘亲这话,她才一颗心才算是终于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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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离从雪漠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满脸都是风尘,一回来便嚷嚷着要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