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菱见的世面毕竟比我多,陪笑道:“老神医,你尽管救,至于银子,我们就是散尽千金也不会亏待你老人家。”
我一愣,这才明白他方才一通狠叱,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随即笑道:“老人家,银子不是问题,床上这主儿,穷得只剩下银子了。”
方神医目光烁烁,轻责道:“我行医数十年,难道还贪你几个银子不成?”即刻大手一挥,衣袖一敛,龙飞凤舞地写起药方子,“这是我的祖传秘方,专通气血,本来是不外传的……”
此情此境,我不禁想到永京浮寺的遭遇。世间之大,众生万象,然而骗子神棍靠这踩人死穴混饭吃,一招致命,至此生生不息。
事实是因为楛璃是英长泣要保的人,多喝了几杯,睡死了些,一干人等想到英狐狸的狠辣,所以小题大作,紧张过度。方神医虽夸大其辞,然而药方确实有效,一碗汤水下去,楛璃不出一盏茶功夫便醒了。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蹙眉舔了舔嘴皮子,顿时睁大眼睛问:“霍小茴,你给我喝了什么?!”说着一个翻身坐起来,“你是来报复的吧?”
我皱眉:“这什么跟什么?”
“我知道,李辰檐联合我们赶鸭子上架把你给娶了,你心中愤懑。”楛璃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十分骄傲。
我将药丸往桌上一撂,冷声道:“你要是还在意肚里的孩子,就少喝酒少吹风少跟我抬杠。”
楛璃一脸迷惑地看着我。
“大夫说你气血堵塞,开了个方子,你刚刚喝的是药。”
“这样啊。”楛璃笑道,“误会你了。”不带一点歉意地语气。
我也笑了:“不妨事。你若觉得天下富庶,可以再折腾几次,反正一张药方子五百两,无论英长泣还是左纭苍,都是给得起的。”
楛璃惊道:“为何这么贵?”
我瞟了她一眼:“那大夫自称神医,开了五百两的价,若我们不给,损的岂不是尚扬帝和邵璟帝的面子?”我转头见她面有愧色,想了想又问,“立春兄怎么了?”
“啊?”楛璃尴尬地看着我,良久不作声。
我走上前去,“他这次跟来,是他自己的主意吧。”
楛璃怔了半晌,点点头,面色十分平静:“刚出宫时,他便跟逸然一起来了。”顿了一下,她又说:“我跟他说过不行,我不喜欢他。”
我挑挑眉道:“然后?”
“是在姬州的时候,他没说什么。”楛璃的目光落在斜光淡照的窗棂上,“我想人这么活一次,总要选自己最中意的。”
我笑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