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单对于天帝他老人家这一爱好也有些不悦,一大把年纪了,一见着他家这两只蜗牛,就要看小心心,幸好云隙脾气大,他倒也不敢太为难,这二百多年来,才没让天帝得逞。
两人正交谈着,门栏边上忽然滚过一只灰突突的刺球,紧接着,一只小爪子扒住门栏哼哧哼哧爬了上来。
云隙眼尖,捏个决丢过去,把那小刺球浮到了空中。
小刺球身上拖了个和他身子一样大的小口袋,伸出小爪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ldo;小果子,你去哪&rdo;云隙问。
被称作小果子的是只刺猬,长着两只大大的耳朵和黑色的翘起来的鼻头,十分可爱讨喜。
果子腼腆笑一下,将小布包推过去,一屁股坐下来,说,&ldo;云叔叔,这是给吞儿的蝴蝶结。&rdo;
果子的脖子上戴了一根极细的金棉线,线上坠着金子打磨的细薄的剪刀坠子,从这打扮就能看出他是做什么的。
牧单走过去把果子放到桌上,看着他将蝴蝶结铺了出来,从里面精心挑了挑,找出两只绣了银丝线的粉蓝色蝴蝶结递给云隙,害羞的说,&ldo;这是给云叔叔的,裁fèng铺里出的新款,一大一小,父子戴的。&rdo;
云隙顿时惊喜起来,&ldo;小果子你真是太贴心了&rdo;
被敬爱的云叔叔称赞,小刺猬更羞赫了,抱着短短的尾巴,眼巴巴瞅着他,像是还有想要说的。
&ldo;嗯?&rdo;
果子犹豫不决的看了看他二人,用爪子把腹部的软毛搭理整洁,然后直起后退站起来,瓮声嗡气的从小布袋里又摸出个袋子,满脸忐忑的将布袋送到了云隙手里。
&ldo;这是什么?&rdo;牧单问。
木果子长了绒毛的脸蛋顿时通红起来,难为他一身的毛还能红的这么明显,小刺猬叽叽叽叽叫了两声,飞快的逃窜下了桌子,跑掉了。
云隙见他这模样,捏了还原决,将袋子打开,里面放了四套各个季节的衣裳,他比划了下尺寸,忽的嘿嘿嘿颇为猥琐笑起来。
牧单看不惯他这模样,凑过去亲掉他唇边的坏笑,说,&ldo;这是给染儿做的?果子也长大了呀。&rdo;
云隙摸着衣裳,想起他那两个儿子,眼里带笑。
夫夫二人收拾了好些带给吞儿和染儿的东西,寻了一日清晨,关门休业打算出门看儿子去,还没走出二里地,一道天界来的圣旨挡在了二人面前,将两人不情不愿请上了天。
云吞还不晓得他爹爹要来看他,跟着陆英酿药。
原本空荡的洞府被各种瓶罐占据了,洞中飘着一股极为浓烈的苦味,近百种药糙挨个罗列,被依照顺序下进火中。
药好熬,难的是需要他们五日五夜不休不止的为苍帝开肤刮骨,泠泠的火焰上炙着三把细柄骨瓷素刀,刀刃锋可削铁,在火焰中幽幽映过一抹奇异的橘光。
云吞面无表情的看着刀刃,年幼的时候他曾为一个老妖刮掉腿上的腐肉,治好他身上的腿伤,他是大夫,用过刀,不会像小狐狸一样看见刀就绕着走。
可不知为何,云吞只要一想到这刀将会划开苍歧劲韧温暖的肌肤,流出黑色的血液,一点点削去骨上的毒,稍有差池,他就可能真的在苍歧身上留下刻骨的伤痕。
切肤之痛,该有多疼。
云吞知道治病到痊愈的过程难免也承受一翻折磨,若是轻易便好了,谁还在乎自己的身体呢,治病本来就是要吃苦头的。
但他一想到这疼是那人来担的,他就有些下不去手了。
&ldo;紧张?&rdo;男人墨紫色的长发在火光中摇曳飞舞,他踱步走过来,坐下,撑着头,望着云吞。
云吞喉结动了动,给骨瓷刀上淋了一层纯酒,刺啦,火焰蹿的更高。
&ldo;帝君躺着去吧&rdo;云吞不看他。
他们现在在等苍歧的下一轮毒发,等到了那时刻,就会开始动手了。
苍歧摇头,&ldo;跟我聊聊。&rdo;
云吞心里一动,挑起眉,说,
&ldo;帝君怕了?&rdo;
苍歧叹口气,&ldo;怕啊。&rdo;
云吞不知怎么,莞尔一笑,听他说怕,自己倒忽的不怕了,他内里寻磨一翻说词,打算来开导开导这朵病灵芝,还未出声,就听苍歧撑着脸,望着火光,说,&ldo;你不会给你爹爹说罢?&rdo;
云吞看他,&ldo;嗯?&rdo;
&ldo;就、就那日,本帝君说‐‐&rdo;
&ldo;哦&rdo;,云吞打断他的话,兀自点头,&ldo;帝君无需担心,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我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