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思锐赶紧爬出帐篷,随着人群往宽敞的无人区跑去,路上一个小孩子跑得很急,直接冲撞到她身上。朗思锐被撞得一个趔趄,后面的人又推了她一把,朗思锐一下子就扭了脚。
地面摇晃,站立都不稳,朗思锐当时就想,如果今天死在这里,她会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地和陆之遥说说心里话。
幸好是,地面摇晃几分钟又归于平静,操场上哭声一片。
朗思锐坐在边上,手机屏幕突然亮了,看见来电人,泪水充盈眼眶。
“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陆之遥手机一开机,吓了一跳,朗思锐听她的开场白就知道她没事了,劫后余生庆幸感让她泪水止不住。
“怎么了?”陆之遥听见哭声,不止朗思锐的抽泣声,还有灾区喇叭的刺耳喊声,陆之遥的心紧了紧,“你在哪?”
朗思锐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她在哪,救援队说可能还有余震,希望大家不要乱跑。
陆之遥问不出,内心焦急,“锐锐,告诉我,你在哪。”
一声“锐锐”,让朗思锐泪崩,她压抑的哭声释放出来,和夜晚里的哭声融为一体。
朗思锐不同意陆之遥过来,陆之遥只说:“等我。”
陆之遥连夜打车过来,在一群人中找到了哭红眼睛的朗思锐,“跟我回成都。”陆之遥牵起朗思锐的手,发觉她一瘸一拐,陆之遥微微屈膝,“我背你。”她自知体力一般,应该是抱不动。
朗思锐红着眼眶摇了摇头,陆之遥只能搀扶她上了车。
朗思锐全程仅仅抓着陆之遥的手,仿佛她一松开人就会消失。
陆之遥并没有赶上地震,她前脚刚走,后脚地震来了。
周边的通信设施受到影响,陆之遥的手机始终没信号,等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手机没电了。
“困了吧?”陆之遥偏头柔声问,朗思锐低头摇了摇,没做声。
“靠我肩膀睡会。”陆之遥揽人靠在肩膀上,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
“没事了。”陆之遥紧了紧手心,“睡吧。”
天色微亮,她们抵达了成都,陆之遥直接送她去医院。
幸好是没伤到骨头,只是扭到筋,“每天上药,养几天,少走动。”医生开了药。
陆之遥载着朗思锐去了自己的酒店,“先吃点东西,然后洗个澡。”朗思锐软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精疲力尽了。
“我喂你。”陆之遥端起粥碗坐到旁边,“锐锐,来”
朗思锐微微眯着眼,望见了淡淡的表情,她直直地望了许久,泪水就要模糊视线时,朗思锐别过头,轻轻舒了口气,“陆之遥,你不必如此。”她做的,自是她愿意的,她不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陆之遥的。
“先吃饭。”陆之遥坚持。
“放在那,我歇会自己吃。”朗思锐半晌提起一口气,又说:“我有话跟你说。”
“先吃饭。”陆之遥指尖捏着朗思锐的下巴扭过来,“别跟自己过不去,吃饱了再说。”
朗思锐推开陆之遥的手,“现在吃也会吐,我歇会。”陆之遥起身给朗思锐倒水,她喝了一杯后干呕了好一会。
“你的胃也不好。”陆之遥的胃也一般。
“饿了太久,吃东西就会吐。”朗思锐软在沙发上,拉起陆之遥的手,红着的眼眶漾出笑,“陆之遥,我不会为难你了,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地震不大不小,却让朗思锐害怕了,她突然觉得,只要陆之遥活着,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她不想再用爱的枷锁束缚她。
“别在外面了,回家吧,我不会再去你家找你,不会再逼着你接受我,不会再跟你说我爱你,你不要再为此负担了,我真的不会让你为难了。”朗思锐像是小女生,拉着陆之遥的手求她,“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是一个大人,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你就好好的,好不好?”
“我没有负担,也没有为难。”陆之遥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可能是一个人太久了,不愿再去花费一点心思和精力去磨合,那个过程让我光是想想就累得喘不上气。”陆之遥笑了笑,无奈道:“很抱歉,让你为此受累。”
“我不累,但我知道,你因为我会累,我会努力退回到原点,如果做不到……”朗思锐知道自己做不到,“做不到的话,我会试着去、去……去喜欢别人,身体也好,样子也好,只要我不抗拒,我或许也可以让自己喜欢上别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朗思锐想起钱舒雯,想起了温蒂,想起了酒吧里对她示好的很多人。
“你觉得,我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沈青訸吗?”陆之遥脸色淡了淡,“别想着通过发泄去寻找感觉。”
朗思锐嗯了一声,没有反驳。沈青訸遇见了沈绛年,爱上了她,她也会遇见那个人吗?朗思锐不知道,至少目前看来,她做不到,她的心里满满登登都是陆之遥。
“锐锐。”
“……恩。”
“我真的没办法再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也没有办法热情似火,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做不到。”陆之遥力不从心,她好像感情透支过度,整个人累得不行,光是听谁说喜欢,爱啊,都会累。
“那我们从朋友做起。”朗思锐反握住陆之遥的手,“你就做你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我也是,我不会再为你而小心翼翼,我会找回我原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