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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汉王在城中候着，张惶不定。军士来报道：&ldo;项王自居东门，南、北、西门亦有重兵把守。&rdo;汉王乃问陈平：&ldo;四门皆不可出，如此奈何？&rdo;陈平道：&ldo;此事易耳，可令全城妇女皆着艳服，由东门出。楚军闻之，必来争看，则西门所防，如同虚设，大王便可以出矣。&rdo;汉王甚喜，令人招集妇女，约得二千余人。陈平便吩咐士卒假扮百姓，教之如何引路。时周勃在傍闻得，谓郦商道：&ldo;吾观陈平，不过尔尔，耗金四万，终不能使大王一全荥阳。&rdo;郦商道：&ldo;不然！若范亚父尚在，岂能许大王夜降。&rdo;周勃闻之忽悟，始服陈平之智。

时至黄昏，城门开启，城中妇女披纱带玉，盈盈碎步而出，皆在东门营集，一时燕言莺声，娇呼媚唤，惹得楚营将士，皆争先由各处拥来围观，一时间纷纷扰扰，秩序混乱。汉王在城内见时机已至，乃令御使大夫周苛；将军枞公留守荥阳，自引张良、陈平、夏候婴、樊哙并左右将佐共四十余骑，由北门趁势走脱，逶逦往成皋而去。

这边妇女出尽后，老弱丁壮随后出降，接着士兵又出。待士兵出后，排成队列，已耗去了一个多时辰，纪信方乘着王车而出：黄屋左纛，前遮后拥，使人出道：&ldo;粮食已尽，汉王降楚！&rdo;楚军闻之，皆呼万岁，良久方止。项王见汉王久不下车，心甚疑之，喊道：&ldo;刘季尚不下车来降，更待何时？&rdo;纪信起帘叫道：&ldo;某非汉王，乃汉将军纪成也！&rdo;项王大惊，手中钢槊险些坠地。急问道：&ldo;汉王何在？&rdo;纪信笑道：&ldo;已出去矣！&rdo;项王喝道：&ldo;汝敢代刘季受死乎？&rdo;纪信大笑道：&ldo;大丈夫何惧死哉！项籍匹夫，量你一有勇无谋、馋毁妒功之辈，怎是汉王对手！若不早早降之，必然兵败身捐，妻子遭虏也！&rdo;项王大怒，喝令甲士将纪信缚了，连同汉王车杖，一并焚烧。纪信大骂不绝而死。后胡曾有诗叹道：&ldo;汉祖东征屈未伸，荥阳失律纪生焚。当时天下方龙战，谁为将军作诔文。&rdo;又有一诗道：&ldo;鹿走蛇挥二虎争，荥阳危解世堪惊。后来拔剑论功者，矢口何曾说纪生。&rdo;

汉王烧杀纪信，谓众臣道：&ldo;虽未擒得刘季，却得了荥阳。且先进城去，再作后图。&rdo;遂引兵取城。来到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周苛、纵公二将并立城头，指项王大骂道：&ldo;弑主之徒，安能轻易献城予你。你已中汉王之计，何不早来降之！&rdo;项王大怒，督军攻城，周、枞二人引兵奋力坚守。汉军士卒于城上见纪信被焚，皆以为降之必死，遂以命相搏，势气顿涨。又赖沟深城险，终于将楚军击退。

方退楚军，小校来报道：&ldo;魏豹知汉王间出，欲招故部家丁，献城降楚。事尚未发，幸得密报，特来告知，望二公早定计策。&rdo;周苛闻之，与枞公道：&ldo;反国之王，难与守城。&rdo;枞公亦然，即引五百健卒，包围魏豹居所。魏豹方在用膳，武士齐入，将魏豹一顿乱刀，砍为齑粉。枞公又令将魏豹一家良贱，杀得一个不剩，以绝后患。事毕，将魏豹之首，悬于城头，以示其威。项王闻之，甚为光火，复引大军攻城。不料城中因人丁大减，所食益减。周苛等人掘井取水，杀马为食，竟然不觉粮尽。楚军连日攻城，竟不能下。此事后文再表。

却说汉王离了荥阳，奔至成皋，英布、刘贾慌忙迎接入城。汉王心稍安，使人打听荥阳之事，去者回报道：&ldo;项羽已烧杀纪信，正攻荥阳。&rdo;汉王闻之甚悲，纪信弟纪义拥其幼子纪通哭拜于地，汉王泣道：&ldo;纪信视死如归，古今英雄，无人堪比也。&rdo;乃追封纪信为忠义候，纪信子纪通为襄平候，袭父之功禄。安顿已毕，复议军情，汉王问众将道：&ldo;项王兵多，数破甬道，虽周、枞二公全力坚守，荥阳城亦早不保夕，如之奈何？&rdo;刘贾道：&ldo;大王尽弃兵卒而归，如何能救荥阳之围，以臣之见，唯有入关再招人马，方可复战。&rdo;汉王无奈，只得由成皋入关，回至栎阳。

萧何闻之，引朝中余部出栎阳八十里迎之。入城坐定，汉王谓萧何道：&ldo;今战楚不利，屡失人马，如何争势？&rdo;萧何道：&ldo;臣早料到图天下非是一日之功也，故已数合关外亡归士卒，并关内新招之军，人丁甚众，请大王勿忧。臣唯恐不足，又往楼烦、西羌、匈奴、月氏各处联合，所得夷兵亦为数可观。今大王既归，可合之出征，当不下二十万众。&rdo;汉王大喜，赞萧何道：&ldo;丞相居关内，寡人无忧矣！&rdo;萧何拜谢。汉王复招奉常、少府诸官问道：&ldo;故秦时上帝祠奉何帝？&rdo;对道：&ldo;四帝，有白、青、黄、赤之祠。&rdo;汉王道：&ldo;吾闻天有五帝，只祠其四，何也？&rdo;众官莫知其说。汉王道：&ldo;寡人知尚有黑帝，速祠之。&rdo;众人拜受，乃立黑帝之祠，称作北畤。汉王又令每正旦时，晨放双鸠，以如黑帝之约。诏文武道：&ldo;寡人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勿有所误。&rdo;众皆奉之。

事毕，汉王聚关中文武商议出关之事，欲敛众还守成皋，一臣出班阻道：&ldo;不可，如出成皋，恐复败绩。&rdo;汉王视之，乃谋士辕生也。汉王问道：&ldo;公有何策？&rdo;辕生道：&ldo;汉与楚相距荥阳数岁，楚势盛，汉赏困，不利也。愿大王出武关，由南阳侧击楚军，项王必舍荥阳南走。大王深壁以恃，以逸代劳，令荥阳、成皋之军且得休整。大王再使韩信等得辑河北赵地，连接燕、齐，项王心忧，必北上拒敌。如此，则楚所备者多，兵力分散，往来奔走。而汉得休息，复与之战，必可破之。&rdo;汉王道：&ldo;公言极是！&rdo;张良又道：&ldo;昔时臣劝大王捐关东予三者以破楚。今韩、英得大王之许，皆死力效之。唯彭越未审大王之意，故似有观望之意。大王宜使使往大梁说之，若得彭越因而起兵袭楚输运，我击其前，梁击其后，项羽可败也。&rdo;汉王服其论，乃遣宁昌为使，往说彭越。自引周勃、樊哙、夏候婴、郦商并二十万新军，出武关，过南阳，往宛、叶间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