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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项缠得沛公之请，不好推辞，只得与张良一起来见。沛公出营接入，以兄长之礼拜过，遂请上坐用食。沛公道：&ldo;吾受怀王之命，西行伐暴，因鲁公牵制秦师，得以如愿入关。自入咸阳，秋毫无所敢取，抚吏民，封府库，约法三章，只待鲁公与诸候同至，共商大事。之所以守关据险，只为秦国方平，以备他盗也。至于守关之将错会吾意，冒范鲁公，刘季实是不知。愿公面见鲁公之日，倍言刘季负罪之意，虽死不敢背德也！&rdo;项缠见沛公殷勤，心为所动，遂道：&ldo;公且勿忧，项缠回营之时，必将公之所言尽告。&rdo;沛公大喜，便与张良轮流敬酒，礼貌甚恭。酒过三巡，张良问项缠道：&ldo;兄有一女，屈指数来，应有十五、六岁矣，不知可否许人？&rdo;项缠笑道：&ldo;敢劳贤弟牵挂，小女尚在闺中，不曾嫁人。&rdo;张良道：&ldo;沛公长子刘肥，平素甚贤，已至婚嫁之年，若以兄女配之，两家共结秦晋之好，岂不喜哉！&rdo;沛公一傍闻言，即起身道：&ldo;若得高攀，刘季倍感荣幸，望兄勿辞。&rdo;项缠暗觑沛公，见其隆准龙颜，美须髯，实是非常之貌，心想：&ldo;沛公奇相，必成大事。吾女若嫁其子，必贵不可言。&rdo;遂道：&ldo;若明公不弃，吾自是无异议。&rdo;沛公即奉酒为寿，约定婚姻。酒酣，项缠起身辞道：&ldo;夜已深，不即回恐误明公大事。方才之言，我定当转告，唯公明日不可不早来自来谢鲁公。&rdo;沛公尚未回答，张良遂道：&ldo;兄长放心，明白沛公一定如约而来。&rdo;于是项缠复趁夜而去。后司马光有诗道：&ldo;霸上孤军势莫支，鸿门一剑事尤危。射阳不与留侯旧，楚汉兴亡未可知。&rdo;

回到营中，已是三四更光景，便来见项羽。项羽已入睡，闻是项缠来了，便起身传入，问道：&ldo;叔父夜来为何事？&rdo;项缠具以沛公之言相报，因劝道：&ldo;沛公不先破关中，将军岂能轻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而善遇之，以视将军之宽容。&rdo;项羽道：&ldo;吾与沛公有过八拜之交，非亚父与沛营左司马之言，并不至此。&rdo;项缠道：&ldo;亚父嫉妒沛公之功，曹无伤买主求荣，二者之言皆不可信也。唯将军与其旧交，岂忍相害？&rdo;项羽从之，遂罢进兵之举，令左右预备酒席，自待沛公前来谢罪。后钱舜选有诗道：&ldo;项羽天资自不仁，那堪亚父作谋臣。鸿门若遂樽前计，又一商君又一秦。&rdo;

不说项缠如何为沛公解难，却说项缠离沛营去后，沛公与张良道：&ldo;明日赴鸿门之宴，若项羽不容，乃自入虎口也。&rdo;张良道：&ldo;项羽虽悍，常有妇人之仁，不足为惧；项伯温良，又与主公约婚，当可从中解劝。此行虽险，尚不危过蔺相如之赴渑池之会也。主公勿忧，吾已算定，主公必安然而归。&rdo;沛公无奈，只得从之。乃唤心腹之将入帐议事道：&ldo;项羽恐我据关为王，有相害之意，我虽不惧，然众寡悬殊，战者必败，故我明日亲往项羽营中谢罪，以安其心。此行颇有艰险，何人愿随行？&rdo;言方毕，夏候婴、樊哙皆出道：&ldo;我等愿往！&rdo;沛公道：&ldo;太卜与吾弟，理应同往。&rdo;纪信又出道：&ldo;我亦愿往。&rdo;沛公大喜，皆许之。又有靳歙、傅宽诸人，也欲前去。张良道：&ldo;此去鸿门，不宜势众，人多反易使之见疑。况霸上亦是重地，还需各位并力驻守。&rdo;众人乃止。沛公又令萧何并曹参暂管军中之事，以防有变。

次日一早，沛公引张良、樊哙、夏候婴、纪信并随从百余骑来见项羽。至鸿门，令人先报项羽。项羽闻之，起身来接。范增道：&ldo;沛公此来送死，乃天赐良机。吾已埋伏刀手百人，席间将军看我举玉玦为号，即下令诛杀刘季。&rdo;项羽道：&ldo;且容商议。&rdo;便引众出营。沛公见项羽到，即伏地拜道：&ldo;楚砀郡长刘季拜见上将军。&rdo;项羽扶沛公起身道：&ldo;公为吾兄，何行大礼？&rdo;沛公道：&ldo;刘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刘季战河南，然不自意竟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刘季深知侥幸，故封宫闭室，秋毫无犯，只得将军至时，共图大事。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刘季有卻，实为离间你我兄弟之情，从中取益，望将军勿听。&rdo;项羽道：&ldo;此汝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项籍何以至此？&rdo;沛公大惊道：&ldo;彼有何言？&rdo;项羽道：&ldo;他言你自欲称王，以子婴为相，尽俱关中珍宝。&rdo;沛公闻言，汗流遍体，急拜于地道：&ldo;秦王子婴，禁于宫中；库府财物，分文未取，咸阳军民皆有目共睹，非刘季之力可以妄言谬之。望将军明察。&rdo;项羽再扶沛公而起，道：&ldo;曹无伤因私忘义，小人也，听与不听，某自有分寸，兄勿忧也。&rdo;遂设宴留沛公与饮。沛公乃留樊哙、夏候婴、纪信三将候于军门外，自与张良并楚营诸将一同赴宴。

众人入帐，分宾主而坐：项羽、项伯东向坐，范增南向坐，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坐而陪侍，其余英布、蒲将军诸人，皆在座陪饮。酒席之间，项羽与沛公言亲语蜜，各诉别后之情。范增数次目示项羽，三番举起所佩玉玦，项羽皆默然不应。范增遂起，出招项羽兄子项庄道：&ldo;刘季，豺狼也，其志非常，当除之以绝后患。今鲁公为人不忍，又被刘季巧言所弊，不肯杀之。汝可入前祝寿，寿毕，请以舞剑，刺杀刘季于坐，你我则得安宁。若不然，刘季必然成事，汝等皆且为之所虏也。&rdo;项庄道：&ldo;只怕上将军不肯。&rdo;范增道：&ldo;鲁公无心计，不比刘季奸滑。汝直管行之，若鲁公责怪，自有吾来当之。&rdo;项庄从之，遂佩剑入席，奉酒向沛公行礼道：&ldo;小将项庄，素敬明公，今见明公气色绝佳，好生羡慕。敢请明公共饮一盅，以为祝寿！&rdo;沛公接过，一饮而尽，席间众人皆击掌称好。项庄又道：&ldo;上将军与沛公饮酒，筵前无以为乐，愿舞剑助兴，以博一笑！&rdo;项羽道：&ldo;如此甚好！&rdo;项庄遂拔剑起舞，步近沛公，剑锋不离沛公左右。张良见状大惊，急目示项缠，项缠会意，掣剑而起道：&ldo;一人舞剑，何以尽兴，不若吾来与你对舞。&rdo;遂与项庄对剑，以身翼蔽沛公。项庄虽有勇力，无奈项缠终是长辈，不敢用强，不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