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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不料密谋人中有一小将，与英布是同乡，当初作盗入监，被发至郦山筑墓，与英布有过一面之交，后因周文兵犯咸阳，为章邯征调从军，虽自咐英勇善战，却一直无缘加官。当下闻得消息，心中寻思道：&ldo;若将此事告于英布，可为进取之道。&rdo;便连夜奔至英布营中告密。英布闻之，便要行凶。蒲将军拦住劝道：&ldo;秦降军尚有二十万之众，你我军少，仓促行事，只恐不利也。不如不动声色，先回大营禀告上将军，再作计较。&rdo;英布见其是理，便到司马欣帐中道：&ldo;三川既下，公依旧为前部，我等回营缴令去也。&rdo;司马欣不知其意，便与道别，自引军西去。

英布、蒲将军回至大营，见了项羽，便将秦军意欲谋反之事细细禀报。项羽闻之大惊，遂与范增商议道：&ldo;秦军将士尚众，其心不服，若不听我令，或至关中造反，或于半道倒戈，事必危矣。此事如何处置？&rdo;范增道：&ldo;可疾收回先军，杂分于各军之中，若无人唆使，其反心亦散，便无可惧矣。&rdo;项羽道：&ldo;事已紧急，恐我尚未行计，其兵已反，不如早图之。以我之见，唯尽屠秦军，灭其后患，独与章邯、司马欣、董翳入秦方为上计，不知亚父意下如何？&rdo;范增道：&ldo;我闻秦始皇之时，十五年间，慧星四见，久者八十余日，其长或竟天，乃荧惑之象，故其后秦遂以兵并吞六国，内统华夏，外攘四夷，死人如乱麻。因以张楚并起，四海呼应，三十年之间，兵相骀藉，不可胜数。自古以来，未尝如此也。今上将军既为天下去残除暴，当以仁爱为先，方可成就大业，况秦兵已降楚，杀之不义也。&rdo;项羽道：&ldo;亚父休要妇人之仁，今秦军秉性残忍，留之遗患无穷，唯此方可保无忧。&rdo;范增寻思良久，实难权衡，只好从其意，遂献一计道：&ldo;此去新安地界，有一山谷，名唤申谷，两面临山，唯一路可通，因道路颇险，大军需半日方得过去。度其行程，司马欣至此时天色已晚，必下寨歇息。将军可遣一军伏定，夜击其寨，其军难逃一兵一卒。&rdo;项羽大喜，乃令英、蒲二将率精兵二万，绕道往申谷行计。临行，项羽吩咐英布道：&ldo;司马欣为我项族恩人，董翳劝章邯降楚，此二人皆不能死也，汝行事之初，应取二人先避之。&rdo;英布应之，领兵而去。

却说司马欣兵近申谷，左右谏道：&ldo;此去道路甚险，若伏一军，难以收拾。不如差人细探，择日早行暮过，方保无虞。&rdo;司马欣道：&ldo;吾闻咸阳已降，此时我军亦秦亦楚，两边皆非我敌，无可惧也。&rdo;遂令前行。至天色已暮，便扎营休息。忽快马从后赶至，告司马欣道：&ldo;鲁公有令，宣上将军与董公星夜回帐，有紧急事物与二公商议。&rdo;司马欣不赶怠慢，令丁粟暂理营中事物，自与董翳并亲信数十骑，急往东驰来。行不数里，遇见英布引数骑候于路边。英布道：&ldo;鲁公已至洛阳，二公可速去。&rdo;二人乃别英布，逶逦往洛阳而来。

英布待二人远去，遂令传令官扬起红旗，人马皆从道路两边涌出，原来楚军早已在此伏下。见司马欣与董翳已去，英布便与蒲将军分兵行计：蒲将军伏于山上，英布自引军守住山口。待到半夜，英布一军先行，借着月光，悄至秦营边。此时秦兵连日行军，甚是疲乏，皆已沉沉入睡。英布一声令下，驱兵破营而入。及秦兵惊觉，已是人不及甲，马不及鞍，安能迎战？英布一路冲杀，如砍瓜切菜一般。丁粟方出营来看，却被一阵乱箭射死，秦军主将不在，部将又死，无人指挥，虽有二十万之众，却乱得毫无章法，将卒惊恐，皆四散逃命。英布冲杀两番，斩将无数，便回军守住谷口，秦兵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死一双。众人见出不了谷口，便尽往山上爬来，天黑不辨，坠谷身亡者不计其数。一帮人好不容易将及山顶，忽闻一声号炮，山上火把齐明，蒲将军引兵尽出，放箭下石，将秦兵尽行打下山去。一路自相踩踏，死伤极多，比及到了天明，秦军死者过半，生者多重伤，皆不能再战。英布、蒲将军引众四面围住，悉数擒拿。遂令掘下坑堑，将所余之军，尽皆生埋，不留一人。自此日后，申谷便易名为坑秦谷，位在新安城南。后人有诗道：&ldo;秦卒降楚在殷墟，重整旗鼓为先驱。只因楚将心忌惮，一夜坑斩任唏嘘。&rdo;

却说司马欣、董翳回到项羽大营，已是半夜，见项羽领诸将皆在帐中等候，司马欣乃问何事来招。项羽道：&ldo;公为全军统帅，尚不知身处险境？&rdo;司马欣问道：&ldo;何险之有？&rdo;项羽道：&ldo;汝手下将领预谋反判，要先暗杀汝二人，再起兵击我。幸亏有人来报，已设计对应，否则，你我危矣。&rdo;司马欣不能至信，项羽遂唤小将出来对质，司马欣与董翳闻之，皆大惊失色，急忙叩谢项羽全身之恩。司马欣道：&ldo;前军既有反心，章将军威能服众，可使往招之，必能安定。&rdo;项羽道：&ldo;此事不劳恩公操心，吾已令英、蒲二将往新安击之，量此小事，何足道哉。二公勿惊，且居我军中，待关中平定后，自有封赏。&rdo;二人拜退，见信见疑，遂来见章邯，将此事告之。章邯道：&ldo;必是鲁公惧我兵多难驾，故出此下策。鲁公虽勇，终是居心残忍，难得人心。&rdo;司马欣道：&ldo;古人言：&lso;胜者为王，败者为冠&rso;！今我乃败军之将，自是只能由他行事。他既不杀我于新安，足见其仍识大义。入到关中，当不负你我。&rdo;章邯到此时，亦只得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