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皎玉和霞儿由外结伴而来,正看见玉雪长泪而流,皎玉正待上前问明原由加以安慰,霞儿却绽唇高声道:&ldo;怎么回事,玉雪怎么哭了?!&rdo;目及霞儿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玉雪连忙咽泪整颜,急声辩道:&ldo;太孙殿下并没有欺负玉雪,是玉雪感由心生,不觉落泪而已,霞儿姐姐千万不要错怪了殿下!&rdo;她强作的笑容之中隐含着惶急之色,那楚楚之态,更是让我心萌疼惜,而她的&ldo;殿下&rdo;称谓,却也开始使我心中有些不自在了。
霞儿半信半疑地站在我和玉雪的跟前,虽不再说话,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我和玉雪。在她那种苛刻的目光下,玉雪的娇颜一片嫣红,我也是强作镇定。良久,霞儿满意地收回了目光,表情有些促狭地问道:&ldo;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rdo;
第一百三十章东瀛媚女
我轻咳了一声说道:&ldo;玉雪此来打算告知我们,此番吐蕃主动议和的原因。因为我对此事早已经知悉,所以我没有再让她说下去,仅此而已!&rdo;霞儿琼鼻一皱,狐疑地乜了我一眼,而后轻哼了一声说道:&ldo;我才不信呢?若真是如此,玉雪为什么流着眼泪?&rdo;皎玉却在一旁只是微笑不语。玉雪晕红双颊地接口说道:&ldo;太孙殿下所言确是实情,霞儿姐姐万勿难为与他!&rdo;
霞儿闻言笑道:&ldo;玉雪倒知道回护情郎了!&rdo;这时,皎玉一见玉雪玉颜直似滴血,便上前一揽玉雪的香肩,向霞儿轻笑道:&ldo;好了,不要再逗他们了,难道你没发现我们的郎君已经够窘迫得了?&rdo;言语中,柔情的眼光轻轻地瞟了我一眼,满是笑意。唉,还是我的亲亲妙玉儿知道体贴我!
正在此时,孙六前来传报,礼部尚书杨国忠偕东瀛朝贡使团的阿倍内亲王求见。我巴不得脱离这个窘局,当即吩咐有请。皎玉和霞儿互望了一眼,达成了共识,提出要到东宫的花园一游,我欣然同意。轻笑细语中,三女相偕步出客厅。看着她们如此相得的样子,我暗喜不已,这么看来,如果王可君也能与这三女一样地识大体,我可真是幸福了!
杨国忠与阿倍内亲王入厅礼拜完毕,杨国忠上前一步说道:&ldo;殿下,东瀛此番派来我大唐学习的人员当中,除了以往的留学生、留学僧、请益生、医师、阴阳师、画师、史生、音声生、玉生、船匠等之外,又增加了锻生、铸生和细工生,臣不敢擅专。特来请太孙殿下示下,应如何安排?&rdo;看来,阿倍内亲王存有侥幸的心理,打算绕过我。通过具体负责接待的杨国忠,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这个杨国忠为人倒也精道,在李林甫即将塌台的时刻,他更是谨小慎微。为防他自以为眼看到手的首辅之位由身边滑过,便连这等他原本认为是无所谓的&ldo;小&rdo;事也报禀于我。
我故作诧然地望向那一身高贵典雅气质的阿倍内亲王,沉吟了一下,而后我向杨国忠吩咐道:&ldo;东瀛此次所派的学习人员过多,大不同于以往。哦,对了,此前各国使者、学生及学僧等,滞留我大唐时日过多,甚而在我大唐落地生根不复起回乡之意。由此,鸿胪寺事务更加繁忙,财政支出也相对增大不少,为了减省不必要的开支,为了使这些人早日回乡,本太孙决定:大唐可以传授他们技术、学识,使他们的国家得以发展,但也须明确规定他们学习的时限和进度,一旦超犯规定,将驱出大唐国境,并且只有品学兼优者,才可得到鸿胪寺的衣食供奉。此中细节问题,杨卿可琢磨成文,交由本太孙审批!至于东瀛新增派的锻生、铸生和细工生,可以安排到少府监中的诸冶监屯居署,或者工部的锻造司学习。&rdo;
自从我回到长安,我详尽地了解了大唐的行政结构和它的具体职司,我讶然发现,不论是哪个国家来访的使者、学生及学僧等等,只要是在鸿胪寺备了案,基本上是衣食无忧‐‐鸿胪寺供应!这使得许多外国人乐得在我锦绣大唐落地生根,不复有回乡的念头。而这样一来,也相应地给大唐造成了不小的负担。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也是想逐步减少甚至杜绝东瀛派来的学生,并增加阿倍内亲王进一步要求到军器监甲坊署和弯坊署学习的难度。要知道,东瀛遣大唐使团的成员大都是经过反复选拔的饱学之人,或者在某一领域有超强悟性的人。他们将学到手的东西带回东瀛,对东瀛的制度、法律、宗教、教育、文学、医药、建筑、史学、书法、工艺美术、历法、乐舞、体育娱乐、衣食风俗等各方方面面都给以重大的影响,使得东瀛逐渐脱离贫困和落后,最终却成为中华自宋以后的疥癣之患。
我这一席话,杨国忠是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阿倍内亲王却是大张着妙目,一瞬不眨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惊惶和不甘心。我此举不但使她的使命成为泡影,还使东瀛以后在大唐的利益受到了损害。虽然其时,东瀛所谓的武士道精神还远没有形成,阿倍不用剖腹以谢办事不力之罪,但是她真不知道在这种弄巧成拙的情境之下,如何覆命与对她寄有厚望的圣武天皇?她如何不惊惶交急呢?
当下,阿倍内亲王一转妙目,向杨国忠说道:&ldo;杨大人公务繁忙,于今又得太孙殿下新的令谕,阿倍不敢耽搁杨大人的时间,阿倍正要有事请教太孙殿下,请杨大人忙自己的事务去吧!&rdo;杨国忠闻言,目光不由地在她那妙曼的身子上一转,若地所悟地向我躬身告退。我由此判断,这个杨蛀虫一定在阿倍内亲王的身上捞了不少财物,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利落地向我告退。我也没有阻止杨国忠的离去,我倒想看看这个二度出任日本女天皇的名女人,能施出什么样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