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了,&rdo;我的心神一动:&ldo;晁衡,也就是阿倍仲麻侣,这次是他前来奉呈册书,而他正要打算随日本的遣唐使回国,我不能失之交臂,必须借助这个时机,好好地了解一下现在日本的具体情状,以备日后寻机把这块整天择机侵扰我中华的毒瘤剔除掉!&rdo;
霞儿见我半天不吱声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发慌,少女的心态就是这样,一经遇上自己爱恋的人儿,脾性就不知不觉地有所改变,她正要找个因头打破这个让她感觉有些发慌的沉寂,孙六在门外传禀道:&ldo;太孙殿下,秘书监晁大人奉旨求见!&rdo;
我立即向霞儿点了点头,霞儿在会意的同时,心下没来由地一松,表面上却又白了我一眼,然后扬声道:&ldo;有请晁大人!&rdo;声传门开,晁衡在孙六的陪同下,来到了我的床榻前。
&ldo;老臣拜见太孙殿下!恭贺太孙殿下荣任天策上将!&rdo;晁衡躬身一拜,我知道,这是因为他身负皇命,所以不能跪拜,我装作有些虚弱的样子,让他免了礼,晁衡立直了身子道:&ldo;今日早朝,在公布了千秋庆宴的地点以后,圣上就下诏告示天下,殿下晋身为一国储君皇太孙,同时荣任天策上将,兼管天下戎机!因虑及殿下身有微恙,特恩免一应仪式,使殿下得以静养,仅命老臣奉上册书,以彰天恩!&rdo;
我&ldo;勉力&rdo;向勤政楼方向拜谢,一礼下来,已有微喘,又谢过晁衡后,我语意一转,:&ldo;晁卿前时曾言,将欲落叶归根,不知行程和时间可有选定?&rdo;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现在与东瀛相通的主要航线有三条之多。北路航线航期比较长,但多是沿海岸航行,较为安全平稳;南岛路和南路的航线航期虽然比北路短了不少,但海难事故却比较多。
晁衡再一次拜谢我的关心后道:&ldo;老臣少年离家,如今虽然亲友飘零,但回乡之念殷殷难释,所以老臣决定,随明日前来的朝贡使船回归故里,大概是要走南路的航线吧。&rdo;&ldo;朝贡使&rdo;是大唐对所有国家的来朝使节的统一称呼,&ldo;遣唐使&rdo;则是日本史料中最先提出的正式称呼。
我佯作随口而言:&ldo;人之思乡,有若倦鸟归巢,全然发乎自然,不知晁卿可有近乡情怯之感?&rdo;晁衡喟然一叹道:&ldo;虽然老臣每时每刻关心家乡的变化变动,但是家乡的风物人事都已是沧海桑田,怎能不由得老臣情怯思惘!&rdo;
&ldo;现在的东瀛大概是什么情况?&rdo;我接着问道,晁衡哪能料到我是包藏着&ldo;祸害之心&rdo;?当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恭声答道:&ldo;现在的东瀛是圣武天皇陛下执政!东北地区的出羽国和陆奥国的虾夷已经被基本征服,只有萨摩国、多褹国和大隅国的隼人虽然经过多次的镇压,仍然不完全屈服于圣武天皇的统治。&rdo;
闻言,我不由一怔,既然是圣武天皇当政,那就是刚进入奈良时代没有多少年了。嗯,圣武天皇之后是个女天皇‐‐孝谦天皇,她可是一个比较放荡而又精擅权谋的人。
我陷入了沉思,看来,虽然我应该仇视它,但绝不能完全轻视它,这个东瀛还是有一定的能量的,若非如此,它也不会长年伺机侵扰我国,特别是宋元以来!我是不是先支持东瀛的隼人对抗中央政权?或者在处理完安禄山的问题之后再出兵平灭它?以我大唐的赫赫战力,当非难事!晁衡却不知所以而又恭敬地立身在一旁。
第一百零二章姑母亲情
&ldo;太孙殿下,晁大人还在一边恭候着呢!&rdo;霞儿见我长时间不语,不由出言提醒道。我回过神来,对晁衡歉然说道:&ldo;本王一时恍惚,倒在晁卿面前失态了&rdo;晁衡毕恭毕敬地拱手道:&ldo;也许是殿下身有微恙的原故,殿下正需养息,老臣就此告退!&rdo;我微微起身道:&ldo;如此,本王不送!&rdo;晁衡再拜而去。
&ldo;附马都尉偕咸宜公主到!&rdo;我看向依然有些耿耿的霞儿,正要设词哄笑她,随着孙六一声忙不迭的唱报声,姑姑咸宜公主却急惶地冲了进来,姑父杨洄紧步相随。姑姑一看到半倚在床榻的我,眼泪夺眶而出,立即焦切地问道:&ldo;大郎,你觉得怎样?!&rdo;一把握住我的手,然后竟哽噎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她满含关切的泪眼,在我全身上下地打量。姑父杨洄见及我现在神清气爽的模样,轻轻地吁了口气,立即手抚其肩,劝慰道:&ldo;你看大郎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大郎自幼天赋奇禀,冥冥之中必有神助,你千万不要太激动了!&rdo;
看着惶切地落着泪的咸宜公主,我心中一阵涟漪,毕竟是骨肉相连的血缘之亲,温馨的亲情再一次真真切切地回到我的心中,我实在不忍心姑姑如此为我焦急难过,连忙说道:&ldo;姑姑不要这么伤情,大郎只不过一时大意中了奸人毒计而已,现已服用了祛毒的丹药,身体已无大碍了!&rdo;咸宜公主闻言,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展颜一笑,暗运不动玄功,一付神魔难侵的威势在我身上显露出来,哪还有一点委顿不振的病态?
咸宜公主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杨洄这时才得以解释道:&ldo;今天朝贺之后,臣把圣上对殿下的封敕和殿下的情况告诉了臣妻,不料臣妻得知后,惶惶泪落,急切切地就往这里赶。臣只有随后紧赶,臣妻却一路冲奔,竟连殿下的门房、近卫都不理会,尚幸近卫统领风道顺知道臣妻身份,也拜见过臣妻,所以没有发生什么误会。失仪之处,请殿下恕罪!&rdo;杨洄在心里已把我视为自己的君主,眼见爱妻的情绪已渐稳定,而我的身体也更显康健,不觉有了君臣的上下分份,便在言词中,用了朝堂上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