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及此,老臣陈希烈拜伏于地,慨然而言:&ldo;老臣得殿下提点,恍悟己非,惟愿追随殿下,谨奉全力!&rdo;他语虽简短,却饱含真情实意,我连忙上前相扶。陈希烈却目光灼灼地向我进言道:&ldo;臣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rdo;我心中一愣,在此时节陈希烈有什么事,这么地犹豫迂回,我立即鼓励地说道:&ldo;陈卿有何事,但言无妨!&rdo;陈希烈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说道:&ldo;朝野之中,向来传有二佞之名。大佞右相李林甫,专权擅政,广置冤狱;二佞乃礼部尚书杨国忠,贪财慕权,横行霸道。如今,殿下已着于李佞,而杨佞却稳居朝堂!殿下甚至倚为臂助!但是,殿下应该明了,如果要还朝政的清明,一定要政通令行。而要政通令行,就必须博得朝野臣民的信服。请问殿下,杨佞不予以惩治,如何博得朝野臣民的信服!臣为国事而谋,全无半点私心,言语之间有不敬之处,还望殿下恕罪!&rdo;
我为他能想到这一点,并且是在刚听到要任首辅的时候,不怕触怒于我的耿介直言而感到高兴。当下,我赞许地轻拍着陈希烈的肩头,解释道:&ldo;陈卿所言真是金玉良言,所谓&lso;英雄所见略同&rso;,贤卿可知,就在前日,天策府新任的长史李泌,曾再三陈及杨佞之事,并代为筹谋出策。贤卿对此大可放心,只不过目前还望贤卿暂时虚与蛇委,稳住杨佞,以免打草惊蛇,待得李佞事毕,本太孙自有处置!&rdo;我为了便于日后重用李泌,便趁机在他面前称赞李泌,以在陈希烈心中突出李泌的形象,到陈希烈告老之时,也可以使他举荐李泌身担首辅之责!
陈希烈闻言,放心之下,却讶然问道:&ldo;可是七岁诗惊圣上,九岁赋《长歌行》以言志的李泌李长源?&rdo;言下似有不胜之喜,我见状暗喜,莫非陈希烈也深知此人?如此一来,将来李泌身当首辅,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当下,我点了点头道:&ldo;正是此人!&rdo;陈希烈欣喜地说道:&ldo;殿下可真是应该深庆得人啊!此人学兼诸家,识博古今,足智多谋,不拘泥于一格,若用以庙堂之上,才堪相辅;放于军阵之中,谋配帅佐!大唐之中,此人的才识仅在殿下一人之下,圣上曾数度欲起用于他,惜乎其人之志,似乎在于山水之间,却不料竟已为殿下所用!将来,老臣真的可以放心地告老回家,含饴弄孙以娱晚年了!&rdo;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目睹此景,不由暗暗感动,或许这位老人家,才识不足以治国平天下,但他的拳拳为国之心,却着实深厚得苍天可鉴!我感动之余,接口真挚地说出真心的话:&ldo;我大唐正需要年轻有为的人来治理、来发展,治国之道,在某方面而言,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落后就要挨打,就要饱受异族外国的欺辱,因此,本太孙在此希望贤卿、拜托贤卿:多多为国选拔人才、提携人才、磨练人才!李长源虽则才识兼具,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的实践经验或有不足,还得需要贤卿来多做磨练!&rdo;
第一百三十三章君臣成谋
陈希烈听了我的这番话,心中百感交集,惟一言概之而言:&ldo;殿下言至于此,老臣惟有死而后已!&rdo;一时之间君臣相得的感觉弥于两人的心间。
&ldo;臣由南诏临起程之时,其国王储凤伽异曾嘱臣带来他的礼物,现臣已交与东宫侍卫!&rdo;陈希烈思及南诏王储凤伽异所托之事,忙向我禀奏道。我闻言一喜,这礼物定是南诏国代为冶造的长柄陌刀!我正可鉴定一下它的精良程度,并且我现在存有大食使臣伯拉素所赠的大马士革弯刀,我要将南诏冶铸的陌刀与大食的大马士革弯刀比较一下,看看到底孰优熟劣,以在今后的战阵谋划上,做到心中有数!我当下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ldo;陈卿一路劳乏兼程,满脸尽是风尘之色,且请回府休歇,与家人相团聚,改日再来此议政!&rdo;陈希烈虽然心念政务,但年已老迈确实有些劳乏了,听得我如此言语,并且负责的事务也已交割完毕,便遵谕再拜而退。
我随即命孙六召请李泌、朱信东和王林前来。长安的兵马必须要牢牢地掌握在我手中,而且我也想搞清楚朱、王二人上书的原因。良久,在我刚刚批阅完奏章的时候,所召请之人才到。
&ldo;朱、王二卿所奏之事,本太孙已知,现在长源在此,请二卿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一下!&rdo;在他们刚刚礼见已毕,我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朱、王二人相视一下,朱信东上前一步将对于长安兵马的意见看法,精简地说出:&ldo;臣等认为,现在长安真正所拥有的兵力有十余万,只要如边兵一样,固定下来,统一训练管理。假以时日,绝不逊于边兵!而在统一整合军队的同时,对各卫各率地大将军、将军进行筛选,保证军队成为殿下完完全全的嫡亲心腹。这样一来,进退自如,纵横随意!出,可为殿下分忧解难;居,能保殿下身安福宁!&rdo;李泌在一旁随朱信东的话语沉思起来。我则暗想,依朱信东豪迈而耿直的禀性,绝对不可能想得这么透彻。这个提议多半是寡语而善谋的王林所思筹而得。
待朱信东言罢,我以征询的目光望向李泌,李泌似已有所得地躬身而言:&ldo;二位将军所想极是!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虽则宫中诸卫和东宫六率在京不过十万人马,但它们现在所掌握的各地准备上番的兵员却有近四十万之众,如果固定现在在京的兵马,那么分布各地的这些兵员,就这样草率地解除对他们的管理吗?&rdo;李泌这一句话,使我们都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