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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世子道：&ldo;正均与我情同手足，他家受我嵘王府大恩，此刻以身殉城合情合理。你又凭什么？&rdo;

林居安笑了。世子想从他这里听到什么呢？是报恩还是酬情？此刻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世子的轮廓虽然依旧模糊，但双眼却灿如寒星。林居安对着那双眼睛道：&ldo;凭我的本心。我不在乎什么嵘王，什么世子，甚至什么建功立业。我只希望那个叫陆靖识的男人没有辜负天下人，最终也不会被天下人辜负。&rdo;

世子道：&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他不嫌弃我是个太监，愿意教我读书骑射；

因为他明知我动机不纯，却还是带我上了战场；

因为他识破我的身份后非但没有杀我，还给了我正大光明做自己的机会；

因为他说全天下我都去得，唯独这燕荡城我去不得！&rdo;

林居安叹了口气道：&ldo;这样的人遇到了，谁还能舍得放过呢？&rdo;

世子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道：&ldo;别这样看着我。&rdo;

林居安伸手覆在了世子的手上，这只手温热修长，骨节分明，指腹上因常年握剑而长满了薄茧。它不似女人的手那般柔软细腻，而是蕴藏了坚实的力量，以便将来可以托起整个大显的河山。林居安顺着这只手联想到了它的主人，心中绮念顿生。他在心里暗暗庆幸此时帐里没有掌灯，若是让世子见到他这面热心跳的样子，必定要揍他一顿不可。

林居安的眼睛在世子的掌心里眨了眨，停止了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他道：&ldo;我知道，你始终对世子妃的死耿耿于怀。&rdo;世子听到这里，盖在林居安眼睛上的手突然颤了一下。他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林居安紧紧的攥在手里。

林居安继续道：&ldo;我是一个糙汉子，没有女人那样百转千回的心思，也做不出殉情的事。你活着，我陪你好好的活；你死了，我也能带着你那份儿活得痛快。反过来，你必然也是一样。你若是因为怕连累我才避着我，那才真是看轻了我。&rdo;

世子叹了口气，无奈道：&ldo;好，我知道了，你先松开。&rdo;

林居安依旧抓着他手，道：&ldo;我有件事憋再心里很久了，一直想问你，但始终没找到机会。&rdo;

世子的手终究没有抽回去，不知是不想，还是被林居安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收回。

&ldo;什么事？&rdo;世子道。

林居安道：&ldo;你当初不是不打算收回旌阳和邢阳吗？怎么后来又派沈亭去找胡总兵商议收复呢？&rdo;

世子笑道：&ldo;你这么聪明，猜不出来吗？&rdo;

林居安也笑了：&ldo;世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怎及得上世子万一。&rdo;片刻后，他正色道：&ldo;是不是阢真内部有变，多罕控制不了阢真了？&rdo;

世子道：&ldo;赞木坤韬光养晦了半年，带兵反了。不过多罕到底还是树大根深，赞木坤扳不动他，只好在漠北另立了一个新部落。现在这两个部落打的难解难分，谁还顾得上那两座小土城。&rdo;

赞木坤果真不是池中之物。现在两虎相争，不论对大显还是对嵘王来讲都是个好消息。

林居安道：&ldo;赞木坤曾向我提到过双方议和的想法，你怎么想？&rdo;

世子道：&ldo;我什么都不想。现在轮不到我说话，若是将来有那么一天我能做主了，阢真还在不在都难说了。&rdo;

世子如此务实的态度真是让他有些目瞪口呆。林居安觉得自己可能装太监装了太久，心态都发生了变化。皇帝不急，他倒先急死了。

&ldo;你当初答应了多罕什么条件，他才决定放我们走的？&rdo;林居安终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太过沉重，以至于他刻意回避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