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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怎么没有随世子去饭厅侍候？&rdo;烛火&ldo;啪&rdo;的一声亮了一起来，照见了床上的人。刘公公围着被子半倚在床头，仍在不住的咳嗽着，床下摆着一个痰盂，里面似乎有血迹。

&ldo;世子洗漱完毕后便打发小的回来了。&rdo;王平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茶端与刘公公喝下。

世子出门时，他想着看来今日得是他陪世子用早饭了，便撑起伞跟在世子后面走着。不料世子走了两步便让他退下了。

&ldo;小的早起没在世子房内见着您，想是您的咳疾又犯了，便过来看看您。&rdo;王平将茶杯放到一边后，便垂首立在一旁。

&ldo;好孩子，你有心啦。&rdo;刘公公点头，换了一个话题：&ldo;你可知当日为什么在那十几个孩子中我单单挑中了你？&rdo;王平被刘公公这话问的一愣，随即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张勇过来找他时，王平正在议事堂里擦地。王爷和世子在关外呆了大半年刚刚回府，议事堂这几天坐满了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里面说些什么轮不到他来关心，但这几日堂里的洒扫都得他包了。

&ldo;王平，先别干了。&rdo;张勇顶着满天的大雪小跑过来，拉了他便要往外走，&ldo;刘公公叫我们去启秀园前集合呢。&rdo;王平听了，将手中的活计放到门边，便随着张勇往启秀园走。

张勇在前面走的飞快，好似到的早就有什么奖赏一样。&ldo;知道是为什么事么？&rdo;张勇边走边回头冲他挤眉弄眼。

&ldo;你知道啊？&rdo;王平确定张勇知道，而且憋不住马上就要告诉他。

&ldo;那是当然，&rdo;王平得意的一扬头，然后换作一副神秘的表情，拉过他来在耳边悄声道：&ldo;小李公公在回来的路上病死啦！&rdo;

小李公公就是世子的贴身内侍，半年前随世子出征漠北，回来时却没看到他。太监是最容易发现哪个太监有什么异常的，大家对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张勇平日里在他们几个洒扫太监中消息最是灵通，这事让他探听了出来，还真不让王平惊讶。

张勇见他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用一种你傻呀的眼神盯着他道：&ldo;说明咱们的机会，哦不，是你的机会来啦！&rdo;

王平这回是真的震惊了，&ldo;为什么就是我的机会？&rdo;

张勇叹了一口气，&ldo;你赶紧找个没人的地儿，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桃花眼吧。跟在世子身边的人，模样差了丢的可是世子的脸啊！&rdo;他的语气里充斥着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说完还拍了拍王平的脸。王平一把打开了他的手，说了声&ldo;肤浅&rdo;，便大步往前去了。

王平当然不认为刘公公是因为这身皮相挑中了他。不过当刘公公让王平跟着自己进启秀园去的时候，张勇那个&ldo;苟富贵，勿相忘&rdo;的眼神还真是让他一激灵。

王平略思索了一阵，答道：&ldo;大约是小的身板好吧。&rdo;虽然有点硬编的嫌疑，不过也比皮相好这个答案来的有深度的多。王平身板好是事实。当时站在那些十五六岁的洒扫太监中，王平比别人至少高出半个头，身体也壮实的多。虽然跟世子没法比，但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刘公公笑着点点头：&ldo;是了，世子身边的人身体不好怎么行。&rdo;说完，不知想起什么，他的神情略微有些黯淡。

王平这也算瞎猫撞到了死耗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居下位者下位者费尽心思揣度上意，而上面的呢，不在乎甚至也不理你心里的那些弯弯绕，人家就是想要找个姓王的，简单粗暴的让你枉费心机。王平甚至觉得自己赢得好像是有点作弊的嫌疑了。

不过在心里笑过后，王平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嵘王府并不肤浅。他想起刚刚世子长身立在雪地里的模样，这么芝兰玉树一般的人要是想找个皮相好的，对着镜子端详自己不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费劲去看别人。

&ldo;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最重要的是，&rdo;刘公公抬头盯着他道：&ldo;你是个好孩子，心思深，却不滥用心计。把你放在世子身边，我放心。&rdo;

王平听了这话，真想把刚才那堆乱七八糟的感叹再塞回肚子里。嵘王府可不肤浅，相反人家思虑重的很。就冲着自己刚才那简单粗暴的一番评判，也不知当不当得起刘公公那句心思深。

&ldo;这雪是要停了吧。&rdo;刘公公咳嗽了两声，似乎在自言自语，并不需要他回答什么。

等王平想要回话时，刘公公冲他挥挥手，示意自己乏了，王平只得离开。刚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刘公公的咳嗽声，伴着咳嗽声而来的还有一句话，&ldo;以后要叫爷，叫世子听着生分&rdo;。

从刘公公处出来，王平回自己的西配房披了件斗篷，便前去小厨房拿早饭。启秀园在王府东北，而小厨房东南，从启秀园走到小厨房约一炷香的时间，而中间要经过世子妃暂住的晓越轩。

世子今年二月份行了冠礼后不久就娶了世子妃。一对壁人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阢真人来犯，世子就跟着王爷出了归阳关，一呆就是半年，期间圣祖高皇帝崩逝，世子都没能随王爷回来奔丧。到了十一月好不容易世子打完仗回来了，又是热孝在身，世子妃没办法只能暂时迁到了晓越轩。府上的奴才们每每提到世子妃，都要长吁短叹的感伤一番，有叹年华易逝的，有叹人心易变的，有的小丫头们说到伤心处还要落几滴眼泪。大家说的时候仿佛将自己和世子妃放在了一处，顿时觉得与世子妃亲切了不少。

王平走到晓越轩附近时果然看见两个扫雪的小太监立着扫把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见他过来，忙分开躬身到了声&ldo;王公公&rdo;。王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径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