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愁苦之际,忽然“吱呀”一声,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棕红色的皮球探头探脑地从门后面钻了出来,小眼睛狡黠地眨巴眨巴,望着坐在桌边的少年。
“嗷嘎嗷嘎。”
祁砚见它悄咪咪打探的模样,觉得有些滑稽,他冲着鼓风兽招了招手。
“来,鼓风兽,到这边来。”
“嗷嗷,嘎啊!”傻乎乎的皮球嗖一下飞了过来,却大力地扑在了祁砚身前。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满怀,祁砚连同坐着的椅子摇晃了一下,差点仰面向后摔到地板上。
“鼓风兽,你这淘气鬼!”
祁砚不由分说,在那傻兽圆鼓鼓的肚皮上揍了两拳。但这家伙的身子弹性极好,祁砚的拳头打在肚皮上一弹一弹地,像气球一样发出噗噗的响声。
“嘎哼哼……”鼓风兽得意地哼哧了两下,甩动了一下小小的尾巴。忽然,就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祁砚一回头,正看到兰老板站在门口处,一双大桃花眼睁得圆圆的,火冒三丈地盯着趴在祁砚怀里的鼓风兽。
祁砚一看到兰老板,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见美人白皙的脸蛋上印着一个油污黏成的巨大“唇印”,那样大的嘴巴尺寸,也只能跟这个傻乎乎的鼓风兽对得上号。他不禁笑道:“好你个厉害的鼓风兽,居然又偷亲成功啦?”
“嗷嗷嘎。”鼓风兽得意地扭动了几下圆滚滚的身子,短爪乱挥。兰老板又气又笑地走过来,捉住鼓风兽的尾巴,将它脸朝下倒提在了空中:“坏东西,等我好好收拾你!”
看鼓风兽一脸无辜的无赖样,祁砚捧腹大笑:“兰老板,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鼓风兽可是特别喜欢你呀!哎,你就饶了它这次,别生它的气了。”
听了这话,兰老板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红晕。他闷闷地转过身,把嘿嘿邪笑着的鼓风兽随手扔出了窗外。
他们两个的相处还是和往常一般,无甚变化。但祁砚始终难以忘记那日鼓风兽喝醉酒时说过的字句,“则清,兰则清”,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而且……那日鼓风兽说出了人话,这是最让祁砚难以释怀的一点。但现在,兰老板和鼓风兽依然像往常一样相处着,让他什么端倪也看不出来。
见少年望着鼓风兽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兰老板一边拿着帕巾擦拭着脸上的“唇印”,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祁砚,在想什么呐?”
“啊……”祁砚回过神来,随即转移了话题,“我……我正想着,冬天到了,咱们食肆做什么汤比较好。”
兰老板在小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除了上次你和冬墨调出的人参鸡汤之外,食肆还新鲜推出了一些鱼汤和菜汤。大冷天喝点热乎乎的汤,人的肠胃会非常舒适。”
祁砚回忆着自己前世吃饭的经验,思索道:“除了汤之外,冬天还可以吃火锅,烫饭,水饺……”
“美食街有专做火锅和水饺的店铺,不过口味都偏重。但我不知,你说的‘烫饭’是何种食物?”
异世的古人不知什么叫做烫饭,其实就连祁砚曾经生活的现代,烫饭也并未在全国各地流传开来。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就是一种泡饭,冬天太冷,人们懒得动手做什么大餐,就炒一些小菜,和前一顿的剩饭一起在锅里煮熟,煮成热腾腾的汤泡饭,做起来方便,吃起来也暖融融的。我曾经尝过蔬菜和肉沫拌在一起的烫饭,一碗吃下去,确实暖和又美味。”
“不错的思路。”兰老板若有所思,“不过,这样煮出的泡饭是否会过于滚烫?”
祁砚点头道:“是的,烫饭就和其它的热食一样,就算在寒冬也不能多吃,否则容易烫伤口腔和食道。”
两人正谈论着话,休息屋的外面有伙计有事喊兰老板过去。老板离开之后,祁砚径自来到了灶屋里,却意外发现内里乱糟糟的一片。
“这是……?”
司冬墨正弯下身子,将泼洒到地上的汤汁清理干净。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歉疚的年轻厨子——这个小伙子刚刚出师不久,做事情还很不熟练,在老师傅退养离开之后他就跟着司冬墨在灶屋里干活,但总是毛手毛脚的。这次他不慎把碗盘打翻,把正在炖的一锅汤搞得一塌糊涂,还溢到了地上。
祁砚往事发的汤锅里瞅了一眼——只见一盘烧好的土豆被整个扣进了鲜虾菜汤当中,散发出一股迷之气味。
虽然这东西看上去很糟糕,却也触发了祁砚脑中的某个记忆。把土豆,放在汤里——落霞镇上的饭馆很少有这种做法,然而,这也不失为一个值得的尝试。
“冬墨,你觉得土豆浓汤怎么样?”
冬墨正蹲在地上擦拭着地上的水迹,闻言,他惊讶地抬起头,“不会吧?咱们这儿的土豆都是用来切丝炒,切片炸,或者是和肉一起炖。把土豆煮进汤里……?”
祁砚见识不算多,他前世只在西餐厅喝过小碗的罗宋汤,当时就被其别致的酸甜口味所吸引。在灶台前帮忙收拾了一会儿之后,他眨眨眼睛,来到储存食材的柜子边,翻找出了土豆、番茄等菜品。
“冬墨,咱们来做一道不一样的汤吧!”
说干就干,在把灶屋收拾得干净妥帖之后,祁砚便照着前世的记忆和自身的想象,从储物柜子上一样一样地找出了食材,包括一大块新鲜买入的上好牛肉。他把大致想法同冬墨解说了一番,男人很快就能明白他描述的土豆浓汤的模样,挽起袖子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