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俄军统帅部表现出了比较高明的判断力,正确地估计了形势,在德军转入进攻以前,一直克制着自己,不作任何攻击。这样,俄国人反而把德军骗入了陷阱,并借此增大了战场上的胜利。他们发觉德军在作进攻的准备,猜出了对方的意图,于是便遮断通向库尔斯克突出部的所有最危险的道路,在纵深内设置地雷场,而把自己的主力向后撤退。结果,德军发起进攻以后,不仅没能把俄军装进&ldo;口袋&rdo;,反而使自己陷入了泥沼。德军的右翼集团曾经有相当的进展,突破了俄军的前面两道阵地,击毁了大量坦克。可是,穆德尔的左翼集团却一直停留在原地,丝毫没有前进。由于这个毫无成效的进攻,德军越出了自己的防御工事,置身于俄军威力强大的反突击之下。俄军转入反攻以后,首先在奥廖尔以北突破了德军的防线,从而动摇了敌人的整个防御体系。于是,曼斯坦受命停止进攻,抽出几个坦克师去支援克鲁格。这样一来,使得曼斯坦本人那个被削弱了的防线也被俄军突破了。这次作战的整个进程,在很大程度上类似贝当于第二次马恩河之战时所采取的机动防御和他的反击。那次反击对于改变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进程是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转折点。
德军尽管制止了俄军的前进,使其不能发展胜利,正如同1918年他们在马恩河战役中所作的那样,可是俄军还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扩大了战役的规模。俄军这次作战的性质和速度,使人们回想起1918年西方战线上协约国军所采取的反攻作战行动。当时,在整个战线的不同地段上实施了一连串的突击;当其一个方向上的进攻速度由于遇到敌人不断增强的抵抗而逐渐减慢时,便把该方向的进攻暂时停止下来,转而在另一个方问上实施进攻;各次突击在目的上都是一致的,上一次突击的结果总为下一次突击创造便利的条件;各次突击紧密地联系着,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是相互配合的。俄军的行动使德军统帅部重蹈着1918年的覆辙,一方面不能不把自己有限的预备队匆忙地调向遭到攻击的地点,另一方面却又受到限制,使他们竟不能及时地把预备队送到受攻击的地点。因此,德军反而失去了行动的自由,面临着预备队逐步减少甚至于全部崩溃的威胁。俄国人采取这种战略,使德国的军事机器逐步麻痹了。
对于任何一支在兵力方面具有绝对优势的军队来说,采取俄国人这种作战方法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1943年的红军,也正和1918年在西线作战的协约国军一样,如果在一个战区内横向道路并不发达,进攻者不可能为了在某一方向上扩张战果而迅速地把预备队从一个地段调到另一个地段,那么,采取上述作战方法是特别有利的。采取这种方法,每一次都是在一个新的方向上实施突破,因而比起只在一个方向上实施突破而在其纵深中扩张战果的方法来,部队的损失当然要大些。而且,在每一个别方向上所取得的战果,也不会具有什么决定性意义。不过,把所有各个地段的战果总合起来,其成效也就相当显著了。只是采取这种方法的那一方,必须拥有足够数量的兵力,要能够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经受住紧张的考验。
1943年秋天,俄军进攻的形势很象是一股汹涌的狂潮,向着一条长达1千6百公里的&ldo;堤岸&rdo;冲击。该年9月,俄军抵达了基辅和大河弯地区,夺得了通到第聂伯河的好几个据点。
德军被迫从库班和高加索的西部地区撤退出来。从高加索撤退的部队,曾企图经过克里木调到苏德战线的南段,即调到第聂伯河的大河弯和阿速夫海之间的地区。可是,在这些从高加索调去的增援部队还没有到达以前,俄军即在那个地段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并且紧紧追赶着在惊慌失措当中节节败退的德军,一直追到了第聂伯河的下游。从而把阻塞在克里木的德军完全隔绝开了。10月间,俄军在河弯的北地段渡过了第聂伯河,深深地突入到了德军的防御阵地里面。虽然德军终于阻住了这个突破,但是盟军方面却在自己的报告中预先作了突破的通报,所以当时哄传着关于德军总崩溃的消息,不过事实并不确切,他们还没有走到总崩溃的地步,只是其防御阵地已经遭到严重削弱罢了。
希特勒曾坚决要求守住第聂伯河突出部的南侧地区,其目的是要牢牢控制尼科波尔这个重要的锰矿产地,因为它对于德国的军事工业有着重大的意义。于是,经济上的需要与战略上的要求在这里产生了矛盾,促使希特勒不得不继续进行冒险。德军为了保有俄国人的这些锰矿资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时,德军的处境已很紧张,在整个战线上都存在着危险。如果对方在某一点上实施进攻,那怕使用的兵力有限,也有可能导致全线的崩溃。
每一次,当德军执行希特勒的命令而不得不在某个地点实行坚守的时候,其代价常常都是高昂的。防御方面的力量愈弱,则愈需要采取机动防御的方法。否则,力量较强的进攻一方,将可以把空间当作自己的&ldo;盟友&rdo;,采取侧翼迂回的办法去夺取决定性的优势。
1943年10月初,俄军在第聂伯河的对岸夺得了两个桥头阵地,一个在基辅以北,一个在基辅以南。前者逐渐地获得扩大,等到1个月以后发起进攻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好的出发阵地。俄军后来就是依托这个阵地而收复了基辅,并且很快地向西扩张,发展了胜利。仅仅1个星期以内,俄国将军瓦杜丁的部队即进到了日托米尔和科罗斯田的铁路枢纽站上,离开第聂伯河已经有了13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