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里只有一两个喝得烂醉的汉子看守。
青冢故作冷静,好在她年岁虽小,个头却比寻常女子修长些,黑灯瞎火猛一看,倒像是个年轻的后生,只是装扮有些奇怪,好似十分畏寒,索性用毛毯裹身。
&ldo;站住!干什么去!&rdo;
看门的汉子站起来,手提盏灯笼直往青冢走来,浓密的络腮胡上沾满酒水,浑身酒气,个头很大,恐怕一只手就能将青冢提起来。
&ldo;大哥站远些,小弟染了寒疾,出去寻医,仔细传染给大哥。&rdo;
青冢故意说得含糊,喉咙里头好似含着口水,嘟哝着后退半步。
如今天寒地冻,华墟林这地方水土又不养人,如寒疾伤风这些毛病,总是泛滥着,是众人都忌讳的病症,闻言后那大汉果然住了脚步。
青冢将脸用毯子裹了个严实,对着二人弯腰行礼,畏缩着走了出去。
&ldo;他娘的!晦气!&rdo;
大汉转身回去,一步三摇的坐下,开始和同伴行酒令,不再理会青冢。
青冢一路疾行,脚下踩着泥泞的山地,积雪被白日的一场雨浇融几分,晚间再次凝固,成了湿滑的冰。
脚上踏着的靴子不多时就湿透了,冰凉骇人。
青冢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路上,她蜷缩着坐起身,回身而望。
视野里一片开阔,除了漆黑苍穹中坠着的皓月外,只有绵阳无尽头的森林灌木。
华墟宫规矩森严,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发现醉的人事不省的阿庆,他们会派人来寻,掘地三尺也会将青冢找回来。
前世青冢逃出后,奔着华墟与大盛之间的驿站而去,人还没有走出十里地,就叫他们捉回去,阿庆的力气那么大,眼底全是狰狞和怒火,一拳就叫青冢痛不欲生,瘫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她只有往人少的地方去,往他们觉得只有死路一条的地方去,只有这样,她才有一线生机。
所以,从西门混出来之后,青冢一刻也不敢歇息,直奔华墟林深处跑去。
这里没有人烟,到处都是积雪和灌木,幸而青冢寻到了一个可供遮风的山洞,靠着跑出来时随身携带着的干粮,竟然真的在这寂静的山林间挨了几日。
她一刻不停的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打算,华墟宫的人苦寻几日后找不着人影,究竟会放弃,还是加紧寻人呢?
没有人活着成功出逃过,只怕主人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吧。
青冢裹着毛毯,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沉沉睡去。
她是被凉风吹醒的,山风那般湿滑,吹得人鸡皮疙瘩满身,青冢梦见了魏父,父亲抱着弟弟坐在廊下看花,父子俩笑得开怀,青冢静静站在一边观看,也掩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