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他吻得太用力,她嘴唇都麻了,估计是脑袋缺氧缺得厉害。二是这姿势,脖子扭成了三四十度,真的要老命了,她使劲推他,想要将他推开‐‐脖子要断了!可他误将这推搡当作&ldo;半推半就&rdo;,倒是愈发用力了。
江春想要张嘴反抗,但本就张不大嘴,被他&ldo;逡巡&rdo;得说不出句话来,还似在哼哼唧唧,又令他以为是舒服的喟叹,愈发嘴上放肆,手也不再满足于腰间流连了,渐渐开始试探着往上去……
就在江春|心呼&ldo;呜呼哀哉,老娘命不久矣,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吻窒息身亡的穿越女&rdo;时,她四处乱蹬的腿,终于将他神智唤回来。
他终于松了口,江春忍着心内那口恶气,慢慢转过僵硬的脖颈去,怕转急了真就伤到脖子。她用手慢慢揉着僵硬的脖子,忍住心内气伤,恨不得立马转头咬他一口。
他可知这般强行掰着脖子……真的会死人的!王八蛋,是八百年没亲过人了吗?要演&ldo;霸道总裁爱上我&rdo;也不是这般啊,她首先得有条命在啊!王八蛋!
窦元芳见她顾着揉脖子不理他,以为是自己又唐突了她,想要伸手搂住她,又怕她翻脸,只得干干的道歉&ldo;对不住乖乖,是我唐突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见了你就忍不住……日日盼着你快些长大罢,及笄了就好了……&rdo;
江春好容易脖颈上缓过来了,心内那口气还是不够顺,见他还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恨不得立马提脚就走……但想想自己这几年动不动拔脚就走,还真是个毛病,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解决的,非得摆这小儿作态?
遂也叹了口气,稳下心神道:&ldo;你以后莫这般了。&rdo;
元芳有些紧张的问:&ldo;怎了?乖乖是不喜欢我这样麽?&rdo;
江春|心内暗翻白眼,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他是习武之人,柔韧性可能要好些,况且是从后头伸过头来,自然感觉不到难受……她又不是耍杂技的,哪有那本事扭着四十五度角接吻,他脑袋到底是怎想的?
&ldo;你这般……我不舒服。&rdo;
元芳似懂非懂,不知是自己抱她抱得太紧了,还是吻她吻得太用力的关系,或是她发觉自己的手往上去了?
江春见他模样,叹了口气,与直男恋爱真伤脑筋,非得她个女孩子直白地说&ldo;我没办法扭着头四十五度与你亲|亲&rdo;才行,累觉不爱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好在外头小厮来传话,老夫人请他们去吃粥了,二人才别扭的起了身,各自整理过衣裳,往&ldo;陋室&rdo;而去。
&ldo;姑姑快来,你们做甚正事去了,半日才回来,淳哥儿都饿了呢!&rdo;
小儿的童言稚语令江春红了脸,元芳不自在的咳了声,颇有威严的瞧了儿子一眼,满含警告意味。
淳哥儿被吓得又缩到曾祖母跟前去,老人家瞪了元芳一眼,他们年轻人的事她也不管,瞧小姑娘红得滴出|水来的面庞,那欲语还休的神情,青年男女左不过就那些事……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多个嘴又怎了?
反倒是人家小姑娘,才十四岁呢,就是及笄也得再等一年,他这般鲁莽……可莫吓坏了人家!想着又瞪了他一眼。
窦元芳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晓得祖母意思。
江春却不知这祖孙三人的眉眼官司,心内记挂着钥匙的事儿,顾忌淳哥儿在场,不好多提,寻思着用过粥食就要还给老人家。
遂这接下来的腊八粥也吃得心不在焉。其实这算是她正经的第一次吃腊八粥罢,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金江地区都不兴过腊八,农户人家腊月间都准备着过年,哪有那闲工夫煮粥吃。再说了稀饭在农家日日吃,早吃够了,哪个也不会因为多放几个枣子葡萄的就稀罕了。
待窦老夫人净手,供奉过祖先,四人才围坐一处吃起来。
宫里赏赐下来的腊八粥,也不过是一碗红黑的稀饭而已,据说是由黄米、白米、江米、菱角米、去皮枣泥等煮成的,外加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松子及白糖、红糖、葡萄作染色和点缀……相当于是各种果仁儿煮在各种米里,江春盛情难却,勉强吃了小半碗下去也就不再用了。
老夫人晓得她怕是吃不惯,又使着阿阳去与她煮了碗米线来,江春见祖孙三个眼巴巴望着她,催着她快些吃米线,那热气腾腾的熟悉米线味儿一入口,只觉着眼眶微热。
窦家这祖孙三个待她……还真是真心诚意,老人家这般体贴她,她愈发打定主意要将钥匙还给她了。
食过,下人收拾干净碗筷,老夫人也不念糊涂蛋儿子几个,只说些以前的趣事,直到淳哥儿打了个哈欠,才被兰燕嬷嬷领回房去。
江春忙上前两步,将那三把钥匙捧上,道&ldo;物归原主&rdo;。
老夫人却不收,敛了笑意,叹口气道:&ldo;春娘,莫非你还要与老身客气?这钥匙既是予了你,就是你的,我们认准了你,日后也只会是你的……我邓菊娘说出去的话,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rdo;
江春不安,这可是老人家一辈子的心血了,连皇帝赵阚都虎视眈眈的窦家家产,她怎可能安心收下?只一味道&ldo;孙女何德何能受这馈赠&rdo;&ldo;孙女无地自容&rdo;等语,打定主意就是不能要。又拿眼睛瞧窦元芳,示意他替自己说两句话,请他祖母收回诚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哪晓得元芳也不知是没看到她眼色还是有旁的想法,亦不帮着她说话。
老夫人道:&ldo;你甭望他,他才不管我们女人家这些事呢,我信得过你,你就收下罢,待你及笄了,咱们也将你们事儿定下来,早一日晚一日都是要接手的……&rdo;
江春脸又红了,甚&ldo;定下来&rdo;,她还有些不适应老人家这般爽快的说话方式。
&ldo;好孩子,晓得你年轻女孩儿面皮薄,但你是个有主见的,你也晓得咱们元芳年纪在这儿摆着,京内多少人家在他这把年纪的,孩子成群结队满地跑了,再过两年当爷爷的也有了……现局势也稳定下来了,待过了这年把,总之是要办的……那些风风雨雨我也看够了,我不图个什么,只求你们好好的,子子孙孙都全须全尾……&rdo;可能是想到不幸没了的大皇子,老人家眼眶渐渐红了。
江春手中那钥匙愈发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总不能似个孩子似的耍赖,将钥匙往桌上一丢,拍屁|股走人罢?
&ldo;好孩子,莫多想了,女儿家手里得有点儿东西心里才踏实,就是为了你后半生安心些,你也要收下……若元芳日后敢有哪里对不住你的,你提脚一走便是,咱们女儿家不愁嫁的。&rdo;说着还擦干泪又对她眨眨眼。
江春被逗乐,愈发喜欢这位祖母了。
可能,这就是她的福分罢,遇到这么位祖母,这么几个真性情,真正关心她的窦家人……她想,她是幸运的,比这时代不知多少的女子都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