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就两人同去罢!
&ldo;我与绍哥哥一同去罢。&rdo;
于是两人将裤脚给卷起了两寸,徐绍还将衣裳给扎紧了些,外头还下着雨,江春想将衣裳还给徐绍,但他却是不要的,无法,她只得将外衫拿下来,撑开举在头顶当雨伞用了,可惜她人矮,想要拿过去与徐绍一起用却是够不着的。
徐绍望着她艰难地将衣裳举高也还不到自己头顶,鬼使神差地就自己接过另一边,两人一起举在头顶。嗯,虽然在这种时候他应该君子一些,让她独自作伞就行了。
两人为了在同一件衣裳下避雨,挨得极近,外面刚下了盆泼大雨的世界一片泥泞。
两人刚出了亭子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好一个风雨交加的天气!
因着山路上的土已经被泡成了烂泥巴,鞋子踩上去腻滑不已,一路往下又是下坡路,重心稳不住,两人为了好走些,只得挨得更近了。
这西游山平日游人不多,也未有专门从山下往上铺的石板路,每一脚都踩进了烂泥巴中,二人磕磕碰碰走了一刻钟,也才艰难地下去了几十米。
江春回头一望,愈发觉着今天是背时倒运了,三年唯一一次参加这大型集体活动,还要受这罪。不过想到可能还有两人比自己受罪,不知在哪被淋成落汤鸡呢,她又好过了些。趁着雨势小了,杂音小,她又扯开嗓子&ldo;胡姐姐!徐纯哥哥&rdo;的喊起来。
喊了十几声,依然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山林回荡。
她不禁有些沮丧,不住安慰自己,可能他们俩见着下雨已经下山了呢,不用白费功夫瞎找了,先管好自己吧,下山了再说……但马上又有另一管声音告诉她:胡沁雪当时与自己第一次同寝回家去了都要使人来告一声,徐纯也是一根筋……这样两个愣子性格的人,说好会在山顶会面,说不定真的就是下着雨也要上山来的,要是半路下雨了,说不定躲在哪棵树下呢,这般松软的泥土,山体滑坡是再常见不过的了……自己一个三十几岁的成年人将人家小姑娘带出来,若不能全须全尾地将她领回去,她自己都难对自己交代!
愈想愈发焦虑,恨不得到每一棵树底下看看,可有蜷缩作一团的身影,或许……还有可能两人都走散了,这就愈发危险了!
徐绍也是忧心的,一个是自己堂弟,一个是舅家表妹,皆是血缘至亲,只现雨又下大了些,江春的喊声在雨里愈发单薄了,于是他也开始跟着喊起来。
两人一路往下一路喊,小路泥泞,只得走几步勉强站稳了再喊几声,无应答又接着往下走几步……
江春还好,穿了靴子,靴底做了防滑设计,上辈子在村里又是常走这种泥路,勉强能把住些脚步。徐绍却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罪,才稍不注意仰着头喊人,一脚就踩滑了……江春忙一把将他右手拉住,才免了顺着泥水一屁|股跌坐下去的窘境。
徐绍刚从险些滑倒的惊险里回过神来,又觉出她在拉着自己的手……嗯,这手委实是有些软,也有些暖。他跟着舅父四处云游之时,见过的女子多是手脚冰凉,像小友这般暖融融的倒是少见……当然,也有可能他见的多是病人吧。
见他站稳了,江春就放开他的手了。
徐绍心内暗想:自己可能真的太无礼了,课上暗自窥视小友也就罢了,现居然还觉着她拉自己的手怎不多拉一刻钟?这也放开得太快了,有点微微的失落……完了完了,自己真是愈发的不堪了。
江春也想到了徐绍是无经验与这泥路斗争的,只得道:&ldo;绍哥哥,你先等一下。&rdo;只见她放开衣裳,往路旁捡了根婴儿臂粗的树枝来递与他:&ldo;喏,用这个拄着。&rdo;
徐绍也不推辞,拄上&ldo;拐杖&rdo;以后果然好走些了,看来这小友果真是聪明伶俐啊。
他的少男心事江春无从得知,只看这愈发昏暗的天色,愈发觉着焦虑,不行只能先下山了,等他们下山了若还未见人,就只得请学里和两家派些人来搜救了。
想着难免就有些心急,步子跨得大了些,未曾注意脚下那片泥土已是松了的。一脚踩上去,只觉着脚下微微颤动,她脚上用力,想要把住步子,那泥土却渐渐往下垮,江春刚想将右脚缩回来,却是来不及了,整个人只觉着有些失重,控制不住地往下垮……
第62章被困
且说江春先觉着脚下颤颤巍巍不大稳当,才一瞬间的功夫,整个人就开始失重,随着那泥土往下垮。
她只来得及看见两侧摇摇晃晃的粗壮树干,淹在雨水里枯黄的草皮,稀烂的红黄色泥土……恍惚间只感觉到自己左手被人一把拉住,她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待人放松下来呢,徐绍那边的泥土也开始松垮了,但因着江春这边坠了一个人的重量,他为了拉住她,身子重心往右边歪了,两个人一起向着右下方坠落。
徐绍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双臂合拢紧紧护着她,两人一起随着泥土坠落,落下去也就罢了,惯性之下居然又顺着下坡的泥地滚了十几个圈,江春整个人都懵了‐‐被那滚圈给转晕的。
她&ldo;前世&rdo;就是运动神经为负的人,平衡感极差,凡是会动的交通工具,坐啥晕啥,什么飞机、火车、轮船、公交车都晕,像小彩旗那般转圈儿……那简直就是要她命了。
才顺着泥地滚了十几米,她已觉着晕头转向,仿佛世界都颠倒了似的,分不清滚到何处……只眼前金星直冒,脑内&ldo;嗡嗡&rdo;作响,她顾不得胸口快要蹦出来的心跳,下意识地将双眼给紧紧闭住了。
只这事发突然,又被吓又被滚晕的,即使闭上眼睛,江春亦觉着自己被装在了一个炒板栗的大铁桶里,随着里头的砂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翻滚,那铁桶还似又烫又硬,直将她灼得皱紧了眉头……
待两人好容易被棵桶粗的树给拦腰挡住了,这滚势才止住。
世界似乎都静了,雨声一丝也听不见,金黄的树叶被风吹得摇曳不住,但是却无声无息,天地间仿佛只余她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江春意识是极其清楚的,她能感觉到外界雨点落在脚踝上的丝丝凉意;能感觉到二人撞在树干上,将树叶上凝聚的水珠震落,纷纷打在她手臂上;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只后脑后背一片滚到泥土,前面头面胸腹一片是干净的,因为被徐绍护着……但她就是睁不开眼。
待这滚势止住了,徐绍仍深思涣散,只下意识紧了紧双臂,感觉到小友还在自己怀里,他松了口气。
待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他渐渐恍过神来,忙着问道:&ldo;小友可还好?&rdo;他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也不知是吓惨了,还是……她似乎双目紧闭,嘴里一句话不说,这是受伤了?
他轻轻动了动身子,痛得吸了一口气,尤其四肢膝肘关节处,在滚落途中作了无数次的支点,现只觉着火辣辣的刺痛,刺痛过后还有些麻,该是哪处撞伤了。但此时顾不得看自己的伤,他忍住不适轻声问:&ldo;小友可是伤到哪了?小友可还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