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脾气怎么了,至少我不像你一样口是心非。&rdo;程铮站在原地还了一句。苏韵锦叹了口气,&ldo;你回去吧。&rdo;不待他回答,她便走出了门口。&ldo;滚吧滚吧,我偏不信离了你就不行!&rdo;程铮是傍晚的飞机,苏韵锦没有去送他。当晚,宿舍熄了灯,苏韵锦才接到程铮的电话,电话那头背景声喧嚣,他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ldo;如果……我改了,你会不会承认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一点点也好,会不会?&rdo;苏韵锦在黑暗中握紧话筒,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不依不饶的追问。苏韵锦和沈居安来去匆匆的恋情很让周围认识他们的人惊讶了一阵,但毕业生的感情大多朝不保夕,看多了,也就不以为怪。苏韵锦心里有一阵是空落落的,也说不出算不算伤心。那次的事之后,在食堂遇到沈居安时,她首先感到的是尴尬。倒是沈居安大大方方地打招呼,&ldo;韵锦,几天不见,你还好吗?&rdo;苏韵锦低头含糊其辞。&ldo;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rdo;沈居安微笑着看着她。在他心无芥蒂的笑容里,苏韵锦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忙回报一笑。于是苏韵锦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家,经历过家庭的巨变,她害怕妈妈再出什么事,来不及放下行李就要问个究竟。可妈妈一反常态地支吾了一会儿,久违的红晕又出现在她的脸上。听她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阵,苏韵锦才搞明白,原来妈妈在那家服装厂做临时工,老板听说她以前在单位里是做会计的,就把她调到办公室去做账,一来二去,竟和老板擦出了火花。那个服装厂老板比妈妈小一岁,离了婚,也带着个女孩。碍于女儿的感受,苏母一直不愿意公开这段关系,可最近男方向她提出了结婚的想法,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等女儿回来再说。&ldo;韵锦,你给妈妈拿个主意,你要是不愿意,妈妈明天就去回绝他。&rdo;苏母拉着女儿说道。苏韵锦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妈妈紧张又期盼的模样,她知道,妈妈其实很担心她会说出反对的话。几个月没见,妈妈的面颊丰盈了不少,再也不是失去爸爸时心如死灰般的憔悴。女人不管是什么年纪,都需要有人爱才美。苏韵锦想,她有什么权利反对妈妈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妈妈四十多了,这样两情相悦的机会不会再有很多。所以她抱住了手足无措的妈妈,只说了一句,&ldo;我相信爸爸也会和我一样希望妈妈幸福。&rdo;说完,她看到了妈妈眼里的泪光,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悲伤。后来,在妈妈的安排下,苏韵锦也见过那个男人几次。跟爸爸的文弱儒雅不同,他长得憨厚而普通,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一些,似乎没什么文化,但也没有生意人的奸猾,看得出对妈妈很是呵护,这就够了。也许是知道苏母很在意女儿的想法,那男人对待苏韵锦也十分小心,苏韵锦配合地喊他叔叔,他搓着手,开心得只会笑。既然唯一的假想阻力都不存在了,婚事就顺利地提上议程。本来苏母只打算悄悄登记了事,但对方坚持要给她一个仪式,哪怕简简单单也好。对于这一点,苏韵锦也表示赞同。两家人一合计,就把婚礼订在八月初,赶在苏韵锦返校之前,于是苏韵锦便安心留在家里陪妈妈筹备喜事。再简单的婚礼也有不少繁琐的细节,妈妈除了开心,没有什么主张,女方这边的事就由苏韵锦全面负责张罗。仪式的前两天,她和妈妈提着采购回来的大包小包刚返回自己楼下,就看到一楼的李阿婆乐颠颠地迎了出来,笑成一朵花似的说道:&ldo;韵锦,苏师母,你们看是谁来了。&rdo;苏韵锦家孤儿寡母的,往日来访的亲朋好友寥寥可数,正在纳闷间,只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李阿婆家走了出来。苏韵锦暗暗叫苦,&ldo;你又来干什么?&rdo;&ldo;当然是找你呀。&rdo;他顺理成章地说。&ldo;韵锦,不是我说你,男朋友过来也不在家候着,人家阿铮都等你半天了。&rdo;&ldo;没事,阿婆,我等她是应该的,再说要不是因为等她,怎么吃得到您家那么好的蜜饯。&rdo;李阿婆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ldo;你喜欢吃,我装一些给你带回家去。&rdo;苏韵锦面部肌ròu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两下。李阿婆也是这栋楼的老住户了,一向以精明小气著称,她自家做的蜜饯在廊檐下晾晒的时候,二楼张老师家的小孩偷吃了一块儿,被她至少骂了半年。程铮也够会装的,不知道使出什么迷魂大法哄得阿婆像拾到宝一样,不但放他进屋看电视,好吃好喝伺候,还一口一个&ldo;阿铮&rdo;,她听着都ròu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