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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这些真是非常有趣。&rdo;他说。

&ldo;如果您去巴黎见普林杰，他能给你更多的资料。&rdo;我看了看桌上的那份手稿，&ldo;……不过，我不知道加上旅馆费这样是否划得来，这样的手稿在市场上究竟值多少钱?&rdo;

他又咬了咬笔头，做了一个怀疑的手势：&ldo;值不了多少钱。事实上，我是要去办别的事。&rdo;

我同情地苦笑了一下，我少得可怜的家当就是一本以巴拉出版的《堂吉诃德》和一辆普通的国民车。当然，那辆车是比那本书贵多了。&ldo;我了解您指的是什么。&rdo;我用支持的语气说道。

科尔索做出听天由命的手势，他露出老鼠般的门牙，扮出一副酸溜溜的鬼脸说道：&ldo;总有一天会连日本人都对梵高和毕加索感到厌烦了，&rdo;他说道，&ldo;然后他们就会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古籍奇书。&rdo;

我在位子上往后一靠，颇有同仇敌忾之感。

&ldo;但愿上帝让我们活到这么一天。&rdo;

&ldo;为您自己这么说吧!&rdo;他透过歪了的眼镜，以嘲讽的眼神望着我，&ldo;我可是想发财的，巴肯先生。&rdo;

他边起身边将笔记本收进大衣口袋里，背起他的帆布袋。

科尔索拿起他的手稿，我陪他走到门口，他在门厅前停下来和我握了握手。司汤达、孔拉和巴耶&iddot;印克兰的肖像画在那里严肃地俯视着‐‐一幅我的邻居们坚持要挂在楼梯间的粗陋平版画。

我等到那时才鼓起勇气问他：&ldo;我得向您坦白，我真想知道您是从哪里找到这份手稿的。&rdo;

他停了下来，在回答我之前踌躇了一会儿。毋庸置疑，他是在计算这样做的好处和坏处。但我如此亲切地接待他，他已欠了我一份人情，再加上不知哪一天还会需要我的帮忙，所以，他也别无选择了。

&ldo;也许您也认识，&rdo;他终于回答了，&ldo;这份手稿是我的顾客向泰耶菲先生买的。&rdo;

我露出吃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分。

&ldo;安立&iddot;泰耶菲?……那个主编?&rdo;

他浏览了一圈我的前厅，最后点了点头。

&ldo;就是他。&rdo;

我们都静了下来，科尔索耸耸肩，而我也明白为什么。最近的任何一份报纸都在报道这件新闻，安立&iddot;泰耶菲一个礼拜前死了。他被人发现上吊陈尸在自己的客厅里：被袍子的丝质衣带环绕着脖子，双脚悬空，底下有一本翻开的书和一个摔成碎片的瓷花瓶。

第一章安茹产的葡萄酒

手刃白鲸需要过人的胆识

作者:[西]阿图罗&iddot;佩雷&iddot;雷维特

过了很久，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后，科尔索才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现在方能正确地拼凑出事情的全貌，也就是导引这悲剧性结果的前提和关于大仲马俱乐部的谜底。多亏科尔索的坦诚以告，我才能在这里讲述这个故事，以下的场景发生在我们会面的一个小时之后，在玛卡洛娃的酒吧里。佛拉比&iddot;拉邦弟一边抖掉身上的雨水，一边坐进吧台前科尔索的身旁，然后叫了一杯生啤酒，一面喘着气。他带着愤恨却又满足的表情，望着窗外的大街，一副才从枪林弹雨下逃生的模样。窗外下着倾盆大雨。

&ldo;专营古籍奇书的阿麦格父子公司打算告你，&rdo;他说，啤酒沾湿了他嘴边金色卷曲的胡子，&ldo;他们的律师刚刚打电话给我。&rdo;

&ldo;他们要告我什么?&rdo;科尔索问道。

&ldo;告你骗了一个老太太而且掏空了她的图书馆。他们发誓说，你拿走的那些书，是他们早就和她谈好要向她收购的。&rdo;

&ldo;那么，叫他们下次学会早起吧!&rdo;

&ldo;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们快气疯了。他们去买那批书时发现《波斯人》和《卡斯提尔法典》都不翼而飞了。还有，因为你对那里其余的书估得太高，现在那老太太不肯卖了，她要求他们所开出价码的两倍。&rdo;他喝了一口啤酒，一边带着共谋的微笑，眨了眨眼睛，&ldo;这漂亮的一仗叫做对图书馆敲竹杠。&rdo;

&ldo;我知道这叫什么，&rdo;科尔索露出犬齿，邪恶地微笑着，&ldo;而且那个阿麦格父子公司也懂得。&rdo;

&ldo;多余的残酷手法，&rdo;拉邦弟客观地表达意见，&ldo;但他们最心疼的是那本法典，他们说你把它带走简直是太下流了。&rdo;

&ldo;我本来想把它留下的，但它有迪亚&iddot;蒙太渥的拉丁文注解，没有印刷厂的标示，但看得出是在塞维亚印刷的，应该属于1482年……&rdo;他用食指扶了一下眼镜看他的朋友，&ldo;你觉得怎么样?&rdo;

&ldo;我觉得好极了，但他们可是紧张得很呢!&rdo;

&ldo;那就叫他们去喝点能镇定神经的花茶啊!&rdo;

那是下午的休息时间，吧台边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在烟雾和谈话中摩肩擦踵，一面试着让手肘避开台面上的泡沫。

&ldo;而且，&rdo;拉邦弟接着说，&ldo;那本《波斯人》是初版书，由特劳斯包索公司装订而成。&rdo;

科尔索摇头否定。

&ldo;是哈帝公司装订的，用的是摩洛哥山羊皮。&rdo;

&ldo;你倒是把它愈说愈好了。无论如何，我已对他们发誓说，我完全不知情。你也知道，我对诉讼这种事是很过敏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