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不妥了?&rdo;
&ldo;她一直气喘吁吁的,断气之前,做出痛苦的挣扎。我们趋前握住她的手,她说她看见了,我们一放手,她又抖得厉害,再握住她,她又说看见了,如此折腾有十分钟,才断气的。&rdo;
我只感忽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嘴巴只凄厉地惨叫了一声,趴在地上再也喊不出第二声了。
佩菁死了!
佩菁也像洁儿一样,死了!
我哭得声嘶力竭地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这都不是真的,这不过是一场梦魇。
醒来后,佩菁仍然活生生、笑盈盈地重现在我眼前。
可佩菁的的确确是死了。
真的是噩梦,一场接一场的噩梦,不曾间断。
洁儿死的时候,我歇斯底里。
到佩菁死的时候,我已状似疯癫。
我实实在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哭、不叫、不惊、不怕!
安婷折磨我,比直接掐死我还要令我痛苦。
第十一章
佩菁的死,对我来说是个重大的打击,足足使我躺在医院里有两个多月,是九龙医院的精神病房。洁儿死时,我也曾经一蹶不振过,但是睡在姐姐的家里,可不比现在,白色的壁、白色的病床,周遭是一张张比白纸还苍白的脸孔,惊心动魄的白,绝望灰败的白。
我天天接受心理、物理甚至电理治疗。
那些所谓的心理医生,天天换不同的人,重复那些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问话。
我天天吊盐水,身子仍虚得手软脚浮。
还有那所谓的电理治疗,就是动辄便推我去电一电震一震的,我只觉得麻木。
我拒绝说话。
我拒绝温情。
我拒绝探访。
我只想静静地一个人蒙着被,由早上睡到夜晚,复又夜晚睡到天亮,最好睡死掉算了。
我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我不想见到任何人。
包括医生、护士、周遭的病人,还有我姐姐、姐夫一家人,以及李佩芬与会计公司的同事们。
两个多月里,我在医院里,就是在睁眼、闭眼、睁眼、闭眼中度过,仿佛没有再清醒过,而且胸中空灵、三魂七魄早已悠悠然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