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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这倒不可一概而论,俺们来时,就和高彦先打过照面也在楼下散座里,他可也是个正经人。&rdo;

&ldo;这个高登哟!&rdo;刘锜娘子咬咬嘴唇道,&ldo;还有来过咱家的徐揆、丁特起,可只知道嚼舌头、骗酒饭吃,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家伙。在楼底下就数他咬得凶!&rdo;

&ldo;也有几回,他们的舌头倒是嚼对了。&rdo;

&ldo;嚼对了又顶什么用?他们有本事把间壁那条毒蛇咬死了,才算是个人物。&rdo;

赵隆对太学生的事情没有兴趣,他早给刘锜娘子斟上一杯&ldo;樊楼春&rdo;,劝道:

&ldo;喝墨汁的人,哪有本领驱虎断蛇!贤侄媳休去管他们,且干了俺这杯再说!&rdo;

&ldo;正是侄媳儿还没给伯伯敬酒,倒先干伯伯的酒。&rdo;刘锜娘子一挺脖子就把酒杯干了,给赵隆斟上酒,告罪道,&ldo;侄媳们来得晚,累伯伯饿得慌。&rdo;

&ldo;哪里饿坏了俺?&rdo;赵隆指着两只银托盘说,&ldo;这两盘叫什么软羊荷包的,倒好吃,俺只嫌它做得太精巧了。和着俺满腹牢骚吞下去,早就填饱了肚子。&rdo;

&ldo;伯伯今天正要在此地开怀畅饮,休去思那些愁人的事。&rdo;

刘锜娘子这一劝,倒反勾起赵隆的满腔怒火。&ldo;跳蚤噬人,把它赶走就是了,毒蛇可真要咬死人的。&rdo;赵隆一下拍着桌子,半盏酒就泼到桌面上。&ldo;俺可不是吸墨汁的人,拚着这条老命,也要跟这些长虫、大虫斗一斗,看看到底是谁死谁活?&rdo;

刘锜夫妇急忙把话岔开去。

今天的盛宴是专为赵隆设的,刘锜早就为他订下了许多名肴善酿,这时又经他娘子精心修正和补充,使这张菜单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他们要了本楼名酒&ldo;樊楼春&rdo;和&ldo;玉旨&rdo;两种酒对镶着喝,他们又要来了声名卓著的美肴:玉版鲊肥、金丝肚、三脆羹炖虾蕈等,又要了一个名为&ldo;樊楼神仙会&rdo;的大杂烩,这是一锅足足可以对付十个人的胃口的高级大莱,作为一个家庭式的小聚,可算是十分丰富的了。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赵隆哪里耐得下心来细斟浅酌,他一口气把三十个软羊荷包都擘开来吃了,还嫌手里的金钟太小,喝不过瘾,一叠连声地呼唤:&ldo;焌糟的,换个大杯来喝!&rdo;

&ldo;焌糟&rdo;是对酒店女侍应人员的普遍称呼。可是赵隆不明白东京社会的复杂性,在侍应人员中间还要分出好几个档次。这里的女侍们经过精挑细拣,精心培养,都是才貌出众,应付合度,不愧为天下第一楼的侍应人员,她们理应得到更加文雅,更加高级的称呼。单凭赵隆&ldo;焌糟&rdo;的一声称呼,她们就掂出了他的斤两。

&ldo;东京城里响当当的刘四厢,&rdo;她们不禁在心里诧异道,&ldo;从哪里请来这一位江湖豪客?还让娘子和小姨作陪。你看他大呼小喊、狼吞虎咽,全无一点体统,看来只配到草桥门外&lso;王小二酒家&rso;去嗑十斤老白干,哪像个到天子脚下来作客的气派?&rdo;

她们观察得很有道理,这时赵隆确已有了三、五分酒意,不待人劝,就大杯小碗地直灌下去,溅得胡子、衣襟、桌布上都是酒汁淋漓。他逐渐感到天旋地转,不知道是自己的头脑在旋转,还是天地真个在旋转了,好像有一匹牵着磨子的牛,老是绕在他周围转,转呀转呀,转个不停,连他自己也变成牵磨子的牛了。

不是他牵着磨子转,天地真在旋转了。他揉一揉惺忪醉眼,从窗口望出去,只见窗外平空涌现出一座万头攒动、百音嘹亮、五色缤纷的花花世界。透过朱雀门,看见从御街到州桥、再通到大小货行、马行街,洒楼街,直到他视野模糊之处,一片都是人、马、车辆、仪仗、兵甲、旗帜、锣鼓、箫笛、绸帛、绢花组成的海洋,加上虽然还没有点亮却已放出万道光辉的彩灯,染上浴日的金光,翻腾出千重万叠波涛。这是一个用壮丽的声容和夺目的光彩奇妙地组合而成的浮华世界。它迷糊了人们的视觉,蛊惑了人们的听觉,潜移默化了人们的意志,把他们带进一个用幻想和错觉构成的海市蜃楼中去。

不配到樊楼来做贵宾的赵隆,偏要掇张椅子,坐到窗口来观光观光。他再一次揉揉醉眼,装得比实际更醉一些,故意大惊小怪地问道:

&ldo;信叔你看,这些人挤在一处干什么?&rdo;

&ldo;大礼告成,朝仪已散,眼见得銮驾就要行经这里。&rdo;刘锜指着楼下的警戒森严的街道回答道,&ldo;那是卤簿大队的前驱,六匹大白象已经走近来了。&rdo;

&ldo;大象有什么好看的?&rdo;赵隆呵呵大笑起来,&ldo;俺只要看人。停会儿宰执大臣们可要从这楼下走过?&rdo;

&ldo;銮驾也要从这里走过,宰执大臣岂有不扈驾从行之理?&rdo;

赵隆又一次呵呵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呛喉咙的咳嗽声和一口痰在气管中上下的锯动声。

&ldo;童太尉有缘,早在西边识荆过了,&rdo;在笑声的间歇中,他发音含糊不清地说,&ldo;王太宰、蔡学士都是素昧平生。今天俺好不容易来到天子脚下,倒要好好地结识他们一番。一杯酒泼下去,却不是与他们结了水缘。&rdo;

可以听出来,他的那种狂笑,正是借着五,六分酒意,把自己多日来的积闷,包括对于这座浮华世界以及它的创作者的强烈谴责的痛快、豪放而自有恶意的发泄。这是一种摧折心肺、撕裂肝肠的恶笑。一个人这样恶笑一次,就会减损十年寿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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