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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ot;记得……后山有块几丈高的大石头。&ot;

&ot;还在那儿……&ot;马大夫点上了烟斗，&ot;你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ot;

李天然讲了讲，几句话就交代完了。马大夫没言语，默默地喷着烟。李天然又等了一会儿，&ot;我该找个房子了。&ot;

&ot;我这儿还不够舒服?&ot;马大夫笑了起来，&ot;也好……可是不用这么急，丽莎不是要过了年才回来?&ot;

这找房子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刘妈耳朵。老刘也问说要不要他上茶馆去打听打听，看看东四一带有什么合适的。马大夫说不用了。等第二天下午李天然从报社回来，马大夫刚送走一位老太太病人，就把天然叫进了西屋诊室。

&ot;我没记错，还是去年跟我提的，&ot;马大夫洗完了手，&ot;胡老爷公馆……就在东直门南小街附近……&ot;

&ot;什么房子?&ot;

&ot;算是个四合院，不过是个小跨院。胡家宅院很大，是他们花园里另外起的……你先过去看看……这位胡老爷子在我这儿看病，总有三年了吧……唉，都是富贵人得的富贵病……&ot;

&ot;有钱还分租?&ot;

&ot;富贵人除了得富贵病以外，还老是招惹些富贵麻烦……三年前吧，这位胡老爷，五十刚过，已经有了两房小的，突然在天桥看上了一个十八岁的大鼓妞儿。可是大太太说什么也不许这个唱大鼓的进门儿。胡老爷只好在他们家花园，紧靠着外院，又盖了一座小跨院，还另外开了个门……就这么，还是给接回来了……&ot;

马大夫把桌子收拾好，&ot;可是不到半年就跑了，到现在也不知道跟谁……老刘在茶馆儿里听说，是个南边来北京上大学的少爷……也有人说是天桥戏园子里一个武生……反正就打那会儿开始，胡老爷就有了胃病，我也多了个病人。&ot;

&ot;这位胡老爷是干什么的?&ot;

&ot;什么也不干，早上遛鸟儿，晚上听戏，要不就和姨太太们抽烟打牌……他老太爷给他留下大把钱。&ot;

&ot;他老太爷又是干什么的?&ot;

&ot;好像也不干什么……可是人家可有个好弟弟……是个太监。&ot;

马大夫在诊室门口喊了老刘进来，叫他陪着去看胡老爷的房子，说去过电话了，又说路不算近，开他车过去。

李天然开着老福特出了九条东口。南小街没电车也挺挤。老刘一边在旁指路，一边说胡老爷给唱大鼓的盖的小院子，已经给封了好几年了，现在要租出去，大概是家产坐吃山空，给折腾得差不多了。

他们刚过陆军医院，老刘就说拐弯儿，进了王驸马胡同，立刻瞧见前头一座大宅院门前站着一位中年人。李天然才靠墙停了车，这个人就上来招呼。老刘在车里小声儿说，这是胡老爷的管家，姓孙，外头人都管他叫孙总管。

二人下了车。孙总管两步抢上来一哈腰，&ot;李少爷?我们老爷吩咐过了……请这边儿走……&ot;

他们没进大宅门。孙总管半侧身领着又往前走了十几二十来步，到了一个小点儿的红门，门虚掩着，他一推就开了。

一穿过大门洞就进了前院，南边一排倒座。院子正当中一个大鱼缸，有半个人高。北面台阶两旁各一个大花盆，可是空的，没花儿没树，东西北房的门窗大开着，白粉墙红柱子，回廊地上湿湿的，像是刚洒过水，就这么一进院子。老刘说他在这儿等，孙总管陪着进各屋去看。

房子看得出来才给清理过，至少把封了几年的气味全给洗刷干净了。东房西房里头还有几件红木桌椅。北房比较完整，中式西式家具都有。正房后头的卧室非常宽畅，中间一座大铜床，还有帐子，新的。再里边是间蛮大的西式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