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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法院在这幢楼里占据了九到十二层共四层，也许是当初主持分楼层的人充分考虑了法律的尊严与崇高，有意让法院居高临下。经济庭在十二层，最高，切合经济工作是一切工作的中心这个时代特征。出了电梯，程铁石问博士王：&ldo;刚才开电梯的那个女的真有功夫，那表情变幻的又快又准又恰当，而且中间没有一点空当，你注意到没有？&rdo;

博士王说：&ldo;注意到了，那只不过是人的本能在她身上格外突出罢了，仔细想想，谁又不是见什么人有什么表情，到什么场合有什么表情呢？只不过有的人含蓄，有的人外露而已。咱们自己也一样，只不过习惯了，自己觉不出来。&rdo;

程铁石想想也对，自己跟黑头讲话，语气表情肯定跟同博士王讲话时不同，而跟法官、庭长讲话时，语气表情肯定跟同博士王讲话时又不同。想到这儿，已经来到了何庭长的门前。

博士王敲敲门，见门虚掩着，便不等里面应声推门而入，程铁石也随即跟进。

&ldo;又是你们俩，请坐，请坐，等我手头这点事处理完再谈你们的事。&rdo;何庭长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对他最烦的客人也热情接待。

程铁石跟博士王坐到门旁的沙发上，博士王抽出烟递给程铁石一支，两人抽着烟默默等何庭长忙公务。

&ldo;喝水不？要喝自己倒，罐里有茶叶。&rdo;何庭长埋头在几份卷宗上钩钩划划，抽空还抬头用嘴招呼程铁石和博士王。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何庭长打电话唤来文书，将手中的案卷交给他，又罗罗嗦嗦地交待了一阵处理意见，才算了事。

《越轨诉讼》第四章（22）

&ldo;你们来不就是问你们那桩案子吗？&rdo;

程铁石跟博士王连忙点头称是。

&ldo;已经确定了，还是由原来的承办人牛刚强办，我已经把卷批给他了，你们直接找他谈吧。&rdo;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他们俩等了一个半小时，程铁石跟博士王生气却又无奈，只得告辞再去找牛刚强。

出得门来，博士王狠狠地骂了句：&ldo;老王八蛋，存心拿我们开涮。&rdo;

程铁石说：&ldo;案子有了着落就好。&rdo;也顾不上再生气，拉了博士王急急朝牛刚强办公室走。

牛刚强他们办公室的习惯是只要有人在，门就永远开着。所以程铁石和博士王见牛刚强在屋里，也就省了敲门这道工序，直接进门打招呼。

这一次牛刚强有了笑脸，说：&ldo;你们消息也真灵通，昨天上午案卷才批到我手里，今天你们就来催了。&rdo;

博士王说：&ldo;来这儿之前我们还不知道案子批给你办了，刚才去找庭长，庭长打发我们来找你。&rdo;

程铁石说：&ldo;案子早就开过庭了，也早就过了审理期限，希望您抓紧结案。天气越来越冷，再耗下去我可真熬不住了。&rdo;

牛刚强说：&ldo;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你们也别催的太紧了。&rdo;见他俩仍然站在地中间，牛刚强说：&ldo;你们一进门就谈案子，再急也得坐下谈，不然又该说我们机关作风不好，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了。&rdo;

程铁石说：&ldo;那倒不会，我来过多少次，你们态度还是蛮好的。&rdo;

博士王跟牛刚强熟，说话也随便些，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ldo;态度倒是挺好，事情办的不咋样。&rdo;

牛刚强尴尬地咧咧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博士王说：&ldo;你牛法官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rdo;

&ldo;一洗了之就行了。&rdo;小许正好从门外进来，接着博士王的话茬插了一句，想起治痔疮的广告词，大家都笑了，室内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博士王给每人散了支烟，接着说：&ldo;我们对你没意见，谁都有为难的时候。过去的事情不说了，就说今天，你牛法官给我个准信，还得多长时间才能有个结果？这个案子已经大大超过了民事法规定的审理期限。&rdo;

&ldo;移送回来，等于重新立案，怎么能说过了审理期限呢？&rdo;牛刚强虽然对当初移送公安局这件事有意见，但这个案子是他办的，说办案过了审限他不愿听，所以辩解。

&ldo;你说的不对，&rdo;博士王的口气也不客气，&ldo;移送不是结案，是中止审理，如今又移送回来，是恢复审理，民诉法绝对没讲移送出去就是结案，移送回来要重新立案。审理期限的计算去除移送期间的时间还说得过去，要是重新立案，从头计算立案审限不合理。&rdo;

程铁石见他讲话口气太硬，怕牛刚强下不了台，更怕闹崩，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博士王就是不理睬。

博士王在省司法界有名气，也给牛刚强讲过课，牛刚强不好正面跟他冲突，也知道凭嘴讲讲不过他，只好实话实说：&ldo;你讲的也有道理，可我们院里就是这么规定的，你我能改变院里的规矩吗？庭长批案时还专门提到这件事，你说我是按照院里的规定何庭长的批示办，还是按你博士大王的指示办？&rdo;

他在博士王三个字中间夹了个&ldo;大&rdo;字，使他的话中既有讽刺的意味，又有调侃的意思。

博士王有些不悦：&ldo;博士王也不知道是谁安到我头上的，本身就已经压的我喘不上气来了，你如今又来个博士大王，是不是想逼我自杀？&rdo;接过程铁石递过来的烟，博士王接着说：&ldo;虽然这个规矩是你们院里定的，可是你们院里定的不见得就是对的、合法的。不信咱们就在媒体上公开讨论讨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