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远那天估计是被骂得上了头,气急攻心之下说自己这边也忙得够呛,实在抽不出功夫,而且这本就是刑警那边要完善的流程。
两方谁也不让谁,最后一帮糙老爷们当晚就约了一场酒局,一斤白酒下肚,言辞之间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要不是程砚安和范奕当时在旁边镇着场子,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她是见过程砚安动起手来的样子的。
一招一式毫不拖泥带水,全奔着对方的死穴去。
说他能镇场子,兰泽真的信。
她转眼去看身旁的人,这人平静地喝了一口茶,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样子。
老狐狸。
只是这模样与他在蒋清风那群人面前的狐狸样却不大一样。
今日的他仿佛始终蒙着一层伪装的躯壳,若不是她见过他私底下恣意随性的样子,只怕也会被他这副和善可亲的精英模样骗过去。
不过也能理解。
混在这样的圈子里,人情来往都极其复杂,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总没错的。
兰泽从他的身上收回眼,无聊了,便又趁此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这家餐馆的装潢其实算不上太好,简陋能看,与蒋清风那帮人常出入的骄奢场所大相径庭。
兰泽想到什么,眨眨眼,又回看了一眼他。
所以谁能想到,那个翻手可覆风云的程氏,他们家的太子爷如今会毫无架子地坐在这么一家烟油交加的小餐馆,抽着二十块钱一包的烟,喝着劣质的餐前茶,吃着毫无讲究的菜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她微抬脑袋,又仔细去看他手上那块表,名不见经传,不知道什么牌子的。
但她猜应该也不会太贵,而他选择它,实用性一定很强。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小神,桌上人便又谈论到了别处。
有位检察官仰天长叹着自己在京城这种遍地黄金的地方,每个月看着账户里那丁点工资,都有种想辞职的冲动。
大家都笑起来,说虽现实摆在这儿,可心里却是真揣着一股使命感。
说着说着,又说起上回院里有位检察官被外派调查,嫌疑犯穷凶极恶,差点伤了那位同事。
兰泽正好听见,眉心一跳,忽然被唤起那次咖啡厅的记忆。
她下意识望向程砚安,程砚安不知为何,也低头向她看了过来。
两两相望,她的心思一目了然。
桌上还在说起那桩案件的细节,这些社会阴暗面的话题对于兰泽这个刚过20尚未经历人事的小女孩来说,终究是血腥了些。
程砚安开口问道:“走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