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磊落苍凉。
仿佛是多年梦回,忍不住试了试旧人反应,见故人的一切举止一如预料,又是感慨又是好笑。
冯去疾被笑得心慌,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忽然听见新帝用熟稔的语气说:&ldo;冯去疾,几十年了,你怎么就不懂的变一变,你这样迟早要把自己砸进去的。&rdo;
&ldo;常仪,下去吧。&rdo;新帝下了命令,等人走远了,才撑着头转过来,眯着眼睛对他说:&ldo;冯丞相,好久不见,别来无恙。&rdo;
新帝眉眼是很像始皇帝的,但是因为两人性格差异太大,冯去疾一直没什么感觉,但今天却逐渐回过味来了,觉得不愧是亲父子,真是像得可怕。
此番帝王眯着眼睛看过来,这一年老之人习惯性的动作又让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还没有那么简单。
越苏开始觉得自己智商不是很够用。
她看不懂胡亥的操作了。
他在朝宫批了一天的奏章。
没作妖,没偷懒,没发脾气杀人,也没来回折腾越苏。
他好正常一皇帝。
越苏匆匆从前殿退出去的时候,还担心他会和丞相吵架,因为刚才那行为怎么看都是故意做出来去气丞相的,她还感慨了一句败家子真的好熊啊……
然后就没了。
君臣相谈甚欢,越苏奉令端着茶水进去的时候,一老一小就差抵足而眠了,奏章摊了一地,说乱也不乱,每次他们俩谈到点什么,胡亥都能立刻找到要用的东西。
越苏十分迷惑。
傍晚下起了雨。深秋时节,一下雨,万物的颜色都浓郁起来了,宫殿奢丽,瓦灰、霞白、琉璃,孤零零的鸟雀叫声,根深叶厚的老树都兜着厚重的雨滴,稍稍一碰,就会有无数滞留的天水下坠,混着细碎的枝芽花瓣,扑零零地坠人一头。
越苏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这么干了。
&ldo;哈哈哈哈哈哈哈。&rdo;年轻的新帝笑得喘不过气来,靠在辇架上,感觉下一步就要从上面翻下来。
越苏一头的树叶花瓣,外衣都湿得差不多了,委屈地说:&ldo;是陛下说花好看的,不是要我去摘吗?&rdo;
年轻人笑得差不多了,心情大好,朝她招招手:&ldo;好了好了,还委屈上了,进去换衣服,快点。&rdo;
越苏速战速决,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重新出来,看见他斜躺在榻上看奏章,案上还堆了一沓完好未拆封的,似乎打算今晚熬夜看完。
见她出来,外间才开始摆宴。
越苏才知道是在等自己,受宠若惊的同时,不禁有些提防。
&ldo;过来。&rdo;年轻的帝王把她拉到身侧,举箸给她夹菜:&ldo;不是嚷饿吗?给你准备了好吃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