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孩子们都太早分出去,老人们就难免会寂寞,就连过年的时候,想要一家人齐全的凑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为了让老伴开心,几年前田老太太就开始给老头摆寿宴,这一天不管有什么事情,能回来的孩子准回来,所以每年的寿宴,都是田家老爷子最开心的日子,比他真过生日的那天还要开心。
田家村这边,田家人幸福满满的吃着喜宴,相隔近百公里外的孙家沟内,老孙家今天也罕见的开了家宴,因为他们家刚外出工作的大孙子和大孙女回家了。
为了这一桌的家宴,孙奶奶狠狠心宰了一只半大的小公鸡,要知道炖鸡在过去可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吃得上的大菜。
什么老母鸡?开玩笑,那可是要留着下蛋换油盐酱醋的。
之所以有这一次家宴,是因为外出工作的大孙子和大孙女,带着工资回来了,这可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孙家的家宴之上,孩子们看着那盆添加了不少白菜和土豆的炖鸡默默的吞口水。
对于一家三代十几口只靠土地谋生的乡下人家来说,饭吃饱了没问题,但是想要吃好太难,肉更是只有年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口的奢侈。
看着孩子们看着炖鸡肉那渴望的眼神,孙爷爷笑眯眯的就是不开口,他不说动筷子,桌子上就没有孩子敢吃饭。
见爷爷的目光总是在自己和大堂哥身上打转,孙新燕十分自觉的翻了一下口袋,将工资袋里面的工资,连着工资条一起递过去说道:“爷爷,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
孙老爷子见状笑的更开心了,他接过孙女递过来的工资袋,先是看了一眼工资条上的金额,然后翻出里面的纸币一张一张的数,确认数目之后,从里面取出一张五块钱,想了想又取出二张一块钱,然后把其余的收起来。
她把那三张钱递给大孙女说道:“这是你下个月的饭钱,要是有剩下的就自己用,你也是大姑娘了。”
孙新燕闻言收下纸币,低头却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爷爷给的这些钱就算是在单位吃食堂,一个月下来也是剩不下什么的。
从大孙女这边拿到工资之后,孙爷爷又去看大孙子,孙新文忍着桌子底下被妻子踩的生疼的脚丫子,和堂妹一样把刚到手的工资交给了一家之主。
和孙新燕一样,孙爷爷也给了大孙子七块钱的饭钱,然后将其它的钱都收起来,大手一挥宣布开饭。
当天晚上孙家老二的西厢房内,孙仲明的妻子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说道:“你这丫头新怎么那么实诚,你爷爷还没开口你怎么主动就把工资给出去了?这样你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除了饭钱之外就都得给家里。”
刚刚洗完头的孙新燕闻言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给爷爷就不要了吗?咱们家还没有分家,到手的工资想不上交爷奶根本就不会同意,不上交?你和爸爸有勇气和爷奶提分家吗?”
孙家二婶子闻言动动嘴,却回不了女儿的话,因为大女儿说的是实话,他们却实不敢提分家。
孙家的老房子都是老两口的,当初老三提分家的时候老两口就说过,分出去的儿子不但不给家产,每个月还要给养老钱,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勇气提分家的,也只有工作稳定有自己房产的老三一家了。
看着母亲难看的脸色,孙新燕放下梳子凑过来说道:“妈,你别为我担心,我过几年到底是要嫁出去的,爷奶就算在封建,也还是讲些老理,绝对不会管嫁出去的姑娘在要钱,所以辛苦也只是这一两年的事情。现在也没分家,工资给爷奶,你和爸,还有二妹小弟总能吃上穿上一些,这也不算我白辛劳。”
孙新燕的母亲闻言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再说出什么来。
另外一边孙家的东侧小偏房内,孙新文的妻子正在向着丈夫发脾气。
“工资刚拿回来你就给了爷奶,也不知道自己留一些,你脑子里面还有我和孩子吗?”
孙新文闻言揉揉依旧很疼的脚面不是很耐烦的回道:“工资条上清楚的写着每个月多少工资,我怎么留?我和新燕都是学徒工,工资一样没有奖金,两个人给出的钱数要是不一样,爷奶也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
“新燕一个没出嫁的丫头,无牵无挂的,你可是有老婆儿子的,留一些怎么了?”
“怎么了?你信不信也今天敢留一块钱,爷奶明天就敢让咱们一家子搬出去。”
“凭啥?”
“凭房子是爷奶的。”
“这也太欺负人了,日子不能这么过,反正你的工资不能上交,不同意就分家。”
孙新文闻言斜看了自己媳妇一眼说道:“分家?行,明天把东西收拾一下,抱着孩子咱们到村东头那个废牛棚里面去住。”
“孙新文,你是不是疯了?哪有人分家住牛棚的?”她媳妇闻言恨不得拽过自己男人替他甩甩脑子。
“我们家爷奶就这个规矩,分家出去的不但没有家产,还得按月给养老钱。”
“胡说,三叔一家不就分出去了,人家过的可好了。”
“三叔?你知道三叔当年结婚提分家的时候是啥条件不?爷奶说了,分出去的儿子没有家产,三叔头三年还得把所有的工资和粮票都给家里,之后每个月还要给爷奶养老钱,这个条件你要是同意那咱就去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