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这样更混蛋。他同意了我的看法。
他觉得,人应该多谈几场恋爱才知道想要的人。
我问,那你一开始跟我谈恋爱是为了积累经验?都不愿意把我介绍给你现在的同事。
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他说,其实他觉得现在的朋友不真,他真正的朋友是以前那些朋友。当我有了怀疑,无论他做什么,都有被质疑的理由。他碎碎念解释了一些话。
你能不能听听我说话,总是我在做听众,你能不能也做一回。
好。
到嘴的口水话有很多,可是最后我还是简简单单的概括说,我爱你,也谢谢你……但是我现在不想继续和你一起走下去了。
他颓丧搓了搓头发,别过头去不看我。他一定也是泪眼朦胧的样子,而低声哽咽说,我也是,我不想再让自己愧疚了,跟在你一起,我体会最多的,自己是个无耻的罪人。
嗯,其实庆怡像一个时间压缩机,被派来提前结束了我们这段有太多差异的感情。让我们不用继续硬撑着走下去,背负并且隐藏更多的负面,貌合神离一起度过更多的不快乐。在本质上,我们的问题更大。我的自卑只是我个人的情绪,我却总将它加诸在爱人身上成为罪恶的负担。
那天晚上我和宋元明真正的分手了,在精神上一起。
他来找我不久后,庆怡顺着他也来会了会我。
她那精致的打扮如同她以胜利者的姿态来见我。有必要和她见这一面吗?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双方也有话卡在喉咙里要说,大抵一个为了耀武扬威,一个为了抵死抗拒。
庆怡漫不经心搅着奶茶,她希望我不要再见宋元明了,我们的身份颠倒了一样。她笃定地问,我能给宋元明事业上的帮助,还有长久的发展,你能吗?
如今,我毫不自卑地回答,我不能,你慢慢和他熬吧,今后另一个你也会让你尝到我的滋味,小四小五小六都还在后面,然而她们都是你。
她低头放下杯里的汤匙,竟告诉我,没关系,她争得过来,反正她每天都要想方设法和弟弟争宠,就因为她不是儿子,她不动声色争惯了,就好像上瘾了一样。
当她抬起头,明媚地说,她无助时,从没人像宋元明那样真正呵护过她。我就知道,即使宋元明以后不纯粹,犯错误,她也会比过去的我更可怜。
沉默一会儿,好像没什么话说的时候,我告诉庆怡,其实我没有父母,编给她听的。那一瞬,我竟然在她眼里看见了愧疚,她马上将视线转移,不一会儿,又转正头说,我不会相信你,你这种人最会诛心,你什么都有的,你很幸福,没有他,你照样可以幸福,我没有他不行。
我哼笑了下。
我不知道她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她看着玻璃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说,你就跟路边的野草一样,能夹缝存生,我就不行了,温室里的花朵一旦移到恶劣的环境,生不如死都是轻的。
我和庆怡之间不单单只有厌恶和恨,可能对彼此至少有那么一点点怜惜,它提醒着虚伪这个词,于是我们从未显露。但我能以直觉感受到。
自己租房子的那段时间里,我糟蹋了之前的存款,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整个人犯了宋元明曾经所说的精神癌病,起来拿样东西也要累死的那种。
我在外头吃饭的时候,点菜时见菜有些贵,算了算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不觉花了很多钱,又想起以前一碗饭加上一点酱油便能吃得很饱。我就对服务员说,一碗白米饭,再加点酱油。
请问要点什么菜?我这边推荐……
谢谢,不要菜。
没注意过服务员是什么样的神色,因为我压根没去管外界投来的目光,当情绪处在低落的阶段,好像和外界隔绝了开。
我坐在餐馆的玻璃窗边吃着一碗酱油饭,外面忽然路过一位熟人,还是宋元明家的堂嫂,我正想丢了碗筷去厕所躲避,可她不仅已看见了我,还微笑着同我隔窗打了一个招呼。
我没反应过来,她就走到门那边看不见了。我庆幸了下她那样的人没进来看我笑话,不久,我桌上突然上错了几道色香味俱佳的菜。
从外面进来有一会儿的老服务员说,刚刚路过的一个女士帮我添了菜还付了钱。我怔了许久,刨饭的时候,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滴进了碗里,被我就着饭菜一起塞入嘴里。
宋元明说过堂嫂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所以他堂哥和堂嫂更要宠爱小宝几分,心疼小宝心疼得没个度。按孟冬的话来说,能理解她,但不容忍放纵。
还有那次晚饭上,她问宋元明鱼和熊掌的事,那一点怨,随着这些菜吞入肚子里,逐渐消化了。
我时常为一些别人不注意的小事而记恨,而温暖,而又化了埋怨。只别人一对我好,之前打的棒子,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第18章林小鸟
&ldo;雁子,一包南京。&rdo;那客人粗豪的嗓门儿,将我从往事里拉回神,他是老客人了,还问我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男人。
茶楼里的一些男客人喜欢和服务员调笑,但不敢真来什么,同事平时也就同他们说笑几句,一带而过。我却从不和这样的人笑,嫌污秽。
小四姨来的时候,他们便与她调侃,你请了个包大人当门神来了!
小四姨是金港茶楼的老板,她让我们这么称呼她的。当初我为了远离过去,来到一个离宋元明远些的地方,重头开始。当再次陷入四处找工作之际,是小四姨收留了我,肯用我这个没文凭又什么都不会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