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谁也不说话,刘婶也没有走的意思。
墙上挂钟猫头鹰的眼睛一左,一右,滴嗒,滴嗒……
张老师终于憋不住了,扑哧一乐。
刘婶说,你乐什么?
张老师又低头坐着。
前几日来相过亲的小钱提着大包小包礼品,领了另一名妇女,来看望周大夫了。周大夫如遇救星般将小钱们让进屋,周大夫说想着她就该来了。小钱说她真得感谢街道的婚姻介绍所,要不然怎么能认识周大夫哪。
刘婶不解地看着周大夫和小钱说,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小钱说,上周大夫这儿,谁敢夸海口说不来了呢?跟着小钱来的女性是她的表姐,也来看看周大夫。
刘婶问那表姐说是不是高参。小钱说是高珊,珊瑚的珊。
张老师看这情况,主动提出告辞。出了门刘婶还在埋怨,看这事闹的,他明明说跟那个女的不成,谁想还藕断丝连地连着哪,都怪我,怪我调查不周。张老师表示这没什么。
周家,周大夫取出了脉枕,对小钱的表姐说,把手搁上来,伸出舌头……
傅桂英英姿飒爽地冲进九号,手里挥着马鞭子,双腿叉开,站在院子当中高声叫板:王国强,你他妈出来!两个同来的马弁样人物也在一边助威:出来!
傅桂英说,王国强,你别装熊,你躲什么躲?有种你就出来跟姑奶奶对阵!说着鞭子啪的一甩,如炮仗般在院里响了个脆。
大妞、王满堂由屋里出来,王满堂说谁在这儿叫阵?大妞说穆桂英。王满堂说她不在穆柯寨守着降龙木,跑北京来干什么?傅桂英说,我来找你们家门墩!大妞说门墩自打那天跟傅桂英走了就一直没回来。傅桂英说门墩回来了,就在家里。大妞就让穆桂英搜。王满堂说门墩不在家,有事可以找他,他是门墩的家长。傅桂英说,有人承认是家长就好办,跟你家长说吧,你儿子做的马生意,赔了!
大妞说,那些马不是正向着北京前进吗?那天还说马跑得好好儿的呢,它要完也得有个过程不是,总不能集体犯心肌梗死,哗啦都躺下了。
王满堂问赔了多少。傅桂英说十八匹马,你说是多少?王满堂说十八匹他赔不起。傅桂英说您说了,您是门墩的家长,您就替门墩掏钱吧。王满堂说就是一匹马的钱他也掏不起,更别提十八匹。
大妞说,这是什么事啊?解放前有马车的时候咱们都没买马,到如今,街上跑无轨,跑出租,咱们倒想起买马来了。
王满堂说这事还是找门墩说去,他做的事,他自己了。傅桂英说刚才你们说你们是门墩的家长,家长不能不管。大妞说刚才是,现在不是了。
傅桂英说也不用扯闲篇儿,拿钱来吧。大妞间拿多少,傅桂英说五万,这是一半,另一半她担着,既然是两个人一块做买卖,是赔是赚就得各自担着。赚了,大家高兴,赔了,也得赔得起,躲起来了算怎么档子事?
大妞说,我们上哪儿找五万去呀?当一个万元户都不容易,这还要五个万元户,这不是要人命吗?!
王满堂说没钱,傅桂英说没钱就拿东西抵。让两个小伙子看看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一概搬走,平板车就在门口等着呢。王满堂说这样做是犯法。傅桂英说她拿了东西再跟门墩上法庭,中国有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