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对他们两个笑笑,摇了摇手中的小瓶子。&ldo;如果我说这瓶子里装的是一个两千年以前死去的人的基因,你们信不信?这人曾经是一个手艺人;准确地说是个木匠。拿撒勒的木匠。&rdo;
贾斯明听得目瞪口呆。她看得出杰克也同样大为惊异。
她听见他轻轻地,一字一字地说:&ldo;耶稣基督……&rdo;
&ldo;正是他,&rdo;汤姆说,一边将瓶子放在一直没说话的阿列克斯面前,&ldo;值得好好想一想,是不是?&rdo;
有好几分钟大家都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ldo;但这不是真的吧?&rdo;杰克终于开口了。他伸过手去拿起瓶子,看着里面摇晃着的棕红色液体。&ldo;这血不可能有两千年了。&rdo;
阿列克斯往前倾了倾说道:&ldo;你说得对。这没有两千年。这是撒了岛西塔维奇亚的圣母马利亚哭像哭出来的。当地人说这雕像能哭出血来‐‐基督的血。早在一九九五年他们曾试图说服梵蒂冈正式宣布这是个奇迹。但他们没有成功。这血确实是人血,而且是男性的。但当时做过化验,证明与一个村民的血吻合。尽管如此,雕像仍然哭血,旅游者仍然络绎不绝。你们可能看过几星期前报纸上的一篇这方面的文章。&rdo;
&ldo;那么这只是一个骗局?&rdo;贾斯明问,同时惊讶自己为什么因此感到轻松。
&ldo;是的,&rdo;汤姆说,&ldo;但却启发人思考,是不是?假如真的是基督的血呢?里面可能会含有什么?&rdo;汤姆转过身去对杰克说,&ldo;趁你俩还没有失去兴趣,让阿列克斯向你们介绍一下研究情况。&rdo;
&ldo;等一会儿,汤姆。&rdo;贾斯明说,&ldo;给我一秒钟时间想想清楚。&rdo;她盯着阿列克斯和汤姆看了好一阵子。半退休的哈佛神学教授和遗传学家似乎都不为这个冒犯上帝的想法所烦扰。她瞥了一眼阿列克斯面前的那些书。最上面一本是皮革装订的《死海信函与基督神话》,书背上有一个烫金的树叶。下面套着破旧书套的一本更厚些:《英文版纳格哈马地文集》。另外三本的书名有点类似:《古德斯贝德:耶稣传》;《新约外传》;《耶稣遗言集》。
她抬头看着阿列克斯,内心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不安。&ldo;你们是认真的,是吧?&rdo;
阿列克斯耸耸肩,轻声笑了笑:&ldo;当然是认真的,贾斯。为什么不是?&rdo;他说,就好像汤姆刚才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贾斯明暗暗想道,这父子俩都是靠新奇的想法获得成功的,思想越古怪,越令人不安,他们就越觉得好。
她与他们不太相同。虽然她很为自己的思想开放而自豪,但在接受一些古怪的想法之前,她往往需要一些时间,特别是与她的信念相冲突的想法。她看到杰克皱着眉头,双臂自卫式地交叉在胸前。看得出汤姆的话对他的实用主义也提出了严峻的考验。用一个从正常到奇怪的尺度来衡量的话,她觉得汤姆的话甚至比奥维尔&iddot;莱特1对他的兄弟说下面这番话时还要奇怪:&ldo;喂,威尔伯2,我们来试试让这玩意儿飞起来。&rdo;
【12莱特兄弟(奥维尔&iddot;莱特,1871-1948;威尔伯&iddot;莱特,1867-1912),美国飞机发明家、航空先驱者。】
她清清嗓子。&ldo;让我来确定一下我的理解是否正确。&rdo;她顿了一会儿,拿不定主意该怎么说才不至于显得傻乎乎的。&ldo;你想找到耶稣基督遗体的某部分,或者说一些含有他的dna的遗留物质。然后你想用基因检查仪检查这些物质来分析他的dna,来发现他可能拥有的治病能力。然后你想利用这些治疗能力来帮助霍利。是不是大致这样的?&rdo;
汤姆平静地点点头。&ldo;大致是这样。是让&iddot;吕克&iddot;珀蒂间接地启发了我。&rdo;贾斯明听他扼要地谈了在巴黎的经历。他最后说:&ldo;让&iddot;吕克猜测人与人之间相互影响引起变化的遗传物质不是病毒,而是化学物质,比如像昆虫释放出的信息素。所以一个拥有某种稀有基因的人能够通过分泌某种化学物质来治愈别人。&rdo;
杰克放下咖啡杯,皱着眉头问:&ldo;为什么选择基督?&rdo;
&ldo;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去寻找带有治病功能基因的人‐‐假如有这样的人的话。让&iddot;吕克随便说的一句话将我的注意力集中到历史上为人治病记录最高的人。当然那个人就是拿撒勒的耶稣。&rdo;
杰克摇摇头。&ldo;但是,汤姆,你是一个该死的无神论者。你甚至都不相信基督。&rdo;
&ldo;这点很重要,杰克,我完全相信这个人曾经存在过。&rdo;汤姆拍拍阿列克斯面前的书,&ldo;我见到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存在。我甚至相信他确实拥有某些能力。我所不相信的是说他是什么上帝的儿子。如果他能够做那些文献上记载的事,在我看来,这是因为他的基因构成。杰克,想像一下我们可能发现的东西:能够修复dna的神奇基因;使得蛋白具有还未被人发现的治病功能的密码。不管这个人是从上帝那儿还是从大自然里得到的这份天赋,他的基因里有修复人类所有基因缺陷的钥匙。&rdo;
贾斯明从一开始就感到的不安到现在变得清晰起来。汤姆&iddot;卡特,这个她最崇敬的人,似乎在提出一个近乎亵渎的想法。她想起了洛杉肌家中信奉浸礼教的父母,他们灌输给她的严格的价值观念,他们传给她的信仰。现在她感到一种熟悉的负罪感,就像牧师的大手压在她的肩上。她不再是严格意义上的宗教信仰者,自然算不上虔诚,但她仍然有信念。上帝可能有他神秘的方式,她有时不能理解,但在她心里,上帝是存在的。汤姆的这项计划让她不舒服。即使用他的标准来衡量,这也太过雄心勃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