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孩子,除了身体在改变,心理也在发生转变,会变得烦躁,会敏感,容易忧郁,身体的变化、周围人的表现都告诉他们,他们在慢慢长大了,他们不再是孩子了。他们似懂非懂,很明显知道自己长大了,但又不是很明白长大了为什么就要跟以前就不一样了……为什么家长、老师对他们有所期望的时候,总会说&ldo;你长大了,该怎么怎么&rdo;了……
虽然张建安一再保证不会让向维定离开,但向维定也被吓到了,他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张建安说他长大了,就会有一个妻子,就会另有一个家,就会终将分开,张建安的话让向维定一度害怕&ldo;长大&rdo;这个词,向维定变得敏感,比以前更严格的要求自己各方面让张建安更加满意。
初中毕业考试没有任何悬念,向维定是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直升本校高中部,高中跟初中像一道分水岭,初中时成绩好的,读了高中也可能会跟不上课程,而初中成绩差的,也可能一举跃过别人,虽然有这样的可能和风险,但高中部准备迎接新生的班主任们之间还是展开了一场围绕向维定的争夺赛,谁都希望他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升学考试之后,张建安为向维定买了一台电脑,他相信自家孩子的自制力,是能做到把网络当工具,而不是玩具,在这长长的暑假里,向维定没有再成天呆在武术培训学校,只是偶尔去了,平时在家上网、看书,更主要的是在家事上花更多心思,力图让张建安每天下班回家能更加舒适。
&ldo;……铃铃……铃铃……&rdo;
张建安跟向维定正吃晚饭,客厅电话响了,张建安位置近一些,站起来过去拿起话筒接听。
&ldo;喂,你好,你是?&rdo;
&ldo;建安吗?我是白雨。&rdo;一个对张建安来说陌生的女声隔了二秒才从电话另一端响起。
张建安楞了,几年没联系,突然接到这身体前妻的电话……他沉默了几秒,道:&ldo;我是张建安,真是很久没联系了……&rdo;
&ldo;嗯,是啊,我带女儿到省城后,就听说你也离开华城了,有四年没见了吧?&rdo;白雨幽幽道。
张建安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还能跟她互诉别情不成?他问:&ldo;娇娇呢?你们在省城过得还好吧?&rdo;
一直注意着张建安的向维定听到这句话,想起了当年医院病房那个爬在张建安身上舍不得离开的小女娃,同时想起张建安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亲生女儿,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没有血缘关系领养的孩子,向维定开始紧张起来,在他和张建安的生活中没有出现过的人,现在联系是想做什么呢?
第四十九章女人和孩子
&ldo;娇娇啊,她现在都长成小姑娘了,我们刚来省城时,她时常找爸爸……现在她都快不记得你这个爸爸是什么模样了,孩子变化大,你可能也认不出女儿了……&rdo;白雨感叹着。
孩子本来就是一天一个样在长,两岁走路还跌跌撞撞的孩子,四年后都成了能唱善舞的儿童了,长大了几倍,亲生父亲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更别提他这个冒牌父亲了。
张建安摸了摸鼻子,讪讪道:&ldo;孩子是长得快,变化大……&rdo;
&ldo;你就不想娇娇吗?&rdo;对张建安那敷衍的态度不满意,白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谴责。
&ldo;……呃,想,怎么能不想呢……&rdo;张建安楞了楞,这身体是位父亲,而父亲不想孩子确实不正常,他又沉声道:&ldo;娇娇也是我女儿,做爸爸的自然想。&rdo;话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思念和无可奈何的轻叹。
接到白雨电话,再听到白雨提起当年那个软乎乎的娇娃娃,张建安一瞬间真有些羞愧的,他做人一向认为,得到什么,就应该去付出什么,别奢望光得到不付出,那样是不道德的,同时也容易受天谴,会折福的,他这也不是迷信,只是信奉人活得坦荡,那就能长寿罢了。
本该死亡的他,捡回一条命,还活着,而且这个身份让他生活上富足丰裕,不用再为基本生活而发愁,他享受了多出来的生命,他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物质财富,那他自然也要背上这个身份最基本的责任,所以,张母病了,他再不情愿也要去表现儿子的关心,所以,张父大寿,他再远也要回去为父亲祝寿……
而,就因为当初害怕被最亲近的两人发现端倪,他几乎是高兴地送白雨跟女儿走,然后也从未想过要联系,唉……张建安有点儿懊悔,就算父女俩不在一个地方生活,但时常联系,带去父亲的关心,让孩子能尽量感受到父爱,然后正常健康的成长,这是他至少应该去做的力所能及的小事。
&ldo;只是女儿又不在我身边,想又能有什么用呢……&rdo;张建安一边用落寞而伤感地语气缓缓说着,一边在心里鄙视着自己的虚伪。
白雨沉默了,张建安的话像一种指责,指责她带走女儿,指责她让他们父女相隔,让她如何能去怪张建安几年来不关心女儿……同时,白雨觉得张建安还是想女儿的,她开口道:&ldo;春节我带女儿回华城,听说你回来过,然后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我今天其实是有点儿事找你商量。&rdo;
就说几年毫无联系,今天怎么想起这通电话了,张建安谨慎地道:&ldo;什么事?要是我能做到,我尽量去做,如果做不到,我也帮不上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