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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也是。&rdo;三月嘟囔着：&ldo;可难道要忍气吞声?&rdo;

&ldo;不能忍。&rdo;云瞳扬起了脖颈：&ldo;我压韩宜惩治了韩飞，豫王旧部只怕心里不忿。如今贺兰桑所为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能一例视之，有罪同罚，我日后还如何号令三军，收服人心?&rdo;

&ldo;对啊。&rdo;六月言道：&ldo;而且主子初得爵赏，遇事就先畏缩，不仅自身会遭轻视，连带着也扫了圣上的颜面。&rdo;

云瞳点了点头：&ldo;还有要紧的一条。贺兰桑在朝中虽无足轻重，可她这次出使是祁相保荐。祁相乃先皇重臣，名望素著，当官做事都很有一套。当年太女得宠，不见她倚仗，后来圣上夺嫡，她照样奉诏。推崇她的，叫一声&lso;常青藤&rso;，鄙夷她的，骂一声&lso;墙头草&rso;。她在朝中，是那些一直观望的官员的主心骨儿。说句什么话，圣上还要琢磨个老半天。我重办了她推举的贺兰桑，拂了她的面子，你们说她会怎样?&rdo;

&ldo;这办也不是，不办也不是……&rdo;三月和六月都是愁眉不展：&ldo;主子，当个亲王也太不容易了吧?&rdo;

云瞳吁了一口气：&ldo;一步不慎，紫云锦和豫王姐姐就是前车之鉴。再想回头当个闲散宗室也不能了。&rdo;

主仆又细说一阵，便听得小军来报：钦使已至府前。

云瞳命开中门，迎入正堂，摆案请旨，又见军中诸将各自整肃，已列于两侧，韩飞带伤也在其中。云瞳领着三月、六月端正跪好，凝神细听：

&ldo;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今剪桐疏爵，分王宗亲。咨尔云瞳，皇妣世宗宪皇帝之第七女，朕之妹也。夙禀神灵之异，尤擅精武之能。昔未元服，已膺重任，拓土开疆，总揽戎机。今将临凰都，绝胜赤凤，唯功成宜赏，当嘉以宠命。授以册宝，封尔为御国英亲王，永袭勿替!尔宜清操自守，恪勤不怠，忠以事君，屏于帝室。赞襄政务，佐理朕躬成千秋之业;检校军事，警备五国建不世之功……&rdo;

御国亲王，胤十二等封爵之首，还是永袭勿替。三月、六月都是喜不自禁，韩飞却在低头冷笑。

云瞳谢恩方起，那钦使贺兰桑满脸堆笑，已凑近跟前。

&ldo;下官……&rdo;

才说两个字，贺兰桑就呆在了哪里：哎呀呀，几年不见，紫云瞳怎么长成这般模样了?胜过我府中所有美人。

云瞳秀眉微扬，也在打量贺兰桑，见她年约四十二三，整个人好似白面捏出的玩偶，上下一般粗细;又如炭火上熬化的糖人儿，内外甜稠腻人。虽然妆扮精心，保养得宜，却是软懦无骨，一脸蠢相。心中大是鄙夷。等了片刻，见她仍状如痴呆，便先开口：&ldo;尊使一路辛苦。&rdo;

贺兰桑这才回神，手拍胸口，似是刚透过一口气来，笑得更加谄媚：&ldo;下官恭贺王主荣封。&rdo;见云瞳伸手欲接圣旨，又忙笑道：&ldo;陛下另有口谕：赐宫中暗卫两人与英王，还有密旨一道。&rdo;话未落，从衣内取出一个小黒木匣，连同圣旨恭恭敬敬地捧与云瞳。

云瞳一笑，与贺兰桑稍作客套，便命诸将就座。

又见疾步走上两人，一色黑衣劲装，厚纱覆面，只露出两双眼睛。至堂前双膝跪地，奉上玉牌，各自垂首禀道：&ldo;王主金安。&rdo;

六月接过玉牌，置于案上。

云瞳一眼掠过，见一刻&ldo;叶恒&rdo;，一刻&ldo;沈莫&rdo;，知是两名暗卫。她并未叫起，先开密匣取出旨意，一目即下，心中微动。

贺兰桑见云瞳不语，一边看旨意，一边扫视座下，那眸光如霞剑万道，轮番在两名暗卫身上滚过，间或瞥到自己，深觉刺目，哪里还敢直视?

又想那暗卫皆是男子，虽有功夫傍身，到底年小胆怯，如何受得住英王这般逼视，心中大起怜惜。谁料一眼望去，那两人各自跪得笔直，并无丝毫慌惧。又见他们一左一右，半身皆是修长挺拔，满带英武锐气，暗想那劲衣裹覆之下，不知如何腰韧腿长，若置于榻上身下，又是何种风情动人。

正想得口干舌燥，耳边听云瞳提声问道：&ldo;尊使?贺兰大人?&rdo;她登时一个激灵，赶紧回神拱手。

云瞳微微一笑，放下密旨问道：&ldo;大人自上京来，圣上可安好?&rdo;

贺兰桑起身答道：&ldo;圣躬大安。&rdo;

&ldo;听说凤后有恙?

贺兰桑再起身答道：&ldo;前遇节气不好，千岁偶有不豫，下官离京前也已痊好。&rdo;

云瞳点头，又道：&ldo;一别几年，贺兰大人风采……更胜往昔。&rdo;

贺兰桑顿感受宠若惊：&ldo;王主过誉了&rdo;

喜滋滋坐下，话匣子打开，她便开始长篇大套夸赞起云瞳来，从&ldo;王主乃帝室血胤，不辞辛劳，远赴戎机，攻破赤凤几多城池&rdo;起，直说到&ldo;将围凰都的消息传回上京，圣上如何嘉赞，百官如何褒扬，士卒百姓如何称颂，她自己又如何敬佩&rdo;等等，阿谀媚词，滔滔不绝。

紫云瞳皱着眉头已喝尽了三碗水，听她终于打住，这才开口：&ldo;此战得胜，上托列圣余泽，仰仗圣上天威;下恃三军奋勇，将士用命。云瞳尚在弱年，有何德能?实不敢居功。&rdo;

贺兰桑本已说得有些疲累，正忙要茶，听见&ldo;弱年&rdo;两字，一拍脑门，即刻摆上笑脸：&ldo;下官忘贺王主成服之喜。王主风华正茂，立此奇功，何需过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