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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心浮气躁，难以静心。

&ldo;人呢?&rdo;李慈煊喊来常遇，说：&ldo;去，把，把，把庄妃宣来。&rdo;为这个不得已的选择，李慈煊又狠狠气了一通，咬牙切齿地说：&ldo;霍云山!&rdo;

杨岩一大早被皇帝宣进宫，路上琢磨了几件临近的大事要事，心里暗暗打了腹稿，怕面圣应对不上来。

圣上见着他，面上有些犹疑，似乎有些不好开口，旁敲侧击问了好些他们在关外的情形。杨岩本来就有些热，这一翻对答，越发冒汗，头越垂越低，心中渐渐发慌，心道莫不是哪里带发了圣上对师父的猜忌。

李慈煊忽然问：&ldo;人找着了吗?&rdo;

杨岩开始没明白，心道师父不是在灵台寺么?那么多僧俗探子围着，莫非跑了?再看李慈煊遮遮掩掩，眉眼不顺，猛然想起霍云山跟丢这事，试探着问：&ldo;小师妹……&rdo;

李慈煊眼睛一亮，明显在等他下面的话。

杨岩心底长出一口气，险些被吓死，放松答道：&ldo;暂且还无消息。&rdo;

李慈煊又没声音了，似乎很为难很纠结，终于把手中做样子的折子一摔，说：&ldo;我要让她进宫。&rdo;

&ldo;这……&rdo;杨岩要说霍云山喜欢四处野，不爱规规矩矩，在宫里住不惯，话都到嘴边了，忽而心头一动，问：&ldo;陛下，您这个&lso;进宫&rso;的意思是仅限于字面的意思，还是……字面后的意思?&rdo;

李慈煊被他这一句逗笑了，反问：&ldo;你说呢?我一大早特地让人把你找来，你没掂量掂量，是前面意思还是后面的意思?&rdo;

杨岩心中咯噔一下，李慈煊这便是给了他答案。但霍云山的心思，他跟李慈煊都明白。

李慈煊见他还在装傻，说：&ldo;你即刻派人去怀来，还有让在怀来的人留意些，尤其是从紫荆关到怀来的路上，截住她，直接送进宫来。&rdo;

&ldo;圣上，其实如今的局面，有了王俊林，谢太傅那里……&rdo;杨岩还没说完，被李慈煊打断：&ldo;不为这个。&rdo;

不为这个，为哪个?杨岩心头冒出个想法，但不敢肯定，眼神便有些鬼。

李慈煊虚张声势瞪了他一眼，说：&ldo;这事得快，算日子，她也就快到怀来了，得抢先在她跟李慈晏见面之前。&rdo;

杨岩想了想却说：&ldo;这事恐怕急不得，依着霍云山的性子，太急了，硬掰不过来。&rdo;杨岩这话说得比较含蓄了，明摆着霍云山跟李慈晏两人都有意思，一棒下去说不好让鸳鸯抱的更紧了。

李慈煊却说：&ldo;你不知道我这个四弟，他戒心重得很。若是他知道霍云山是谁，肯定不会让她进府。他非但让她进去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饶了她。说明什么?&rdo;

杨岩心道这不明摆这么，李慈晏喜欢霍云山呗，这不用分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呀。

李慈煊恨铁不成钢地说：&ldo;那为什么他俩没成?&rdo;

不等杨岩开口，他紧接着说：&ldo;因为霍云山没开口，所以李慈晏也不敢先开口----他从来都是个等着别人靠近的人。若是让霍云山真见了他，那……&rdo;

李慈煊不自然地换了个坐姿。

杨岩小心翼翼地问：&ldo;人恐怕已经到了些日子了，若是来不及了，那这事……&rdo;

&ldo;还得办!&rdo;李慈煊说，&ldo;就是难些罢了。难办也得办到!&rdo;

杨岩领了圣谕，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转身说：&ldo;陛下，您知道师父为什么敢冒险让霍云山孤身东来么?除了怕被人一网打尽，也有别的原因，师父是仔细考虑过的。&rdo;他顿了顿，说：&ldo;您也看到了----臣就说实话了，我们这位小师妹她不出众，不管是样貌身段，还是才情智慧，但是有一点，让她没有泯然众人，那就是坚定。但凡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并且做到。人家学医不过三四年便可看些小病，略有小成便自以为有所得。但她学了十二年，原本记不住看不懂的书都读完了、读透了，闹不明白的问题都慢慢磨会了，把师父一身本事都一天一天学了过去。再出手时，医术已在众人之上。师父让她来京城，我们都担心她到不了，她却说：即便是每天走一里路，她也会一直走下去，不会后退，即便晚一点，但一定能到。结果，果真是这样。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寻福王，那即便是十年二十年也会要去的。&rdo;

李慈煊静静听着，一笑，说：&ldo;我从前在南宫，有一年冬天发现池水有一小块不会冻上，等暖和了，摸到池子底，发现底下沉了一块大石，堵住了一个洞口，那洞口应该通向外河。那之后我便每日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下水去敲掉一块石头带出来，从夏天到冬天，一天都未间断，两年差十五天，多谢老天不负，露出一人可过的水下暗道。&rdo;

他起身走到杨岩身边，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说：&ldo;我连天下，这么难，都到手了，何况是一个女人。&rdo;

李慈煊望向蓝湛湛的天空，有浮云轻飘过，低声说：&ldo;而且，我的心，动了。&rdo;

第48章

早起还是晴空万里，等霍云山启程上路就开始下雨，酥雨连绵，待放晴时已近黄昏。

霍云山牵着马走到山腰，从一块半悬空的山石下转出来，转身望见天边，大半天空雨云未散，只露出西边一小块，被夕阳染成红色紫色的彩霞，反而瑰丽难言。这壮阔的景象，让霍云山喟叹。她想到，见到李慈晏，可以说给他听，雨后的天空总格外好看。这世间除了人与人之间的种种纠葛动人心神，还有更大更美的景象让人心神摇曳。若是他想，她可以陪他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