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要帮他,芝华告诉自己,再艰难也得帮他这次,这是芝华欠他的。20岁那年,是他从一堆破纸板里找到了她,找到了衣不蔽体,浑身血痕的她。芝华清晰地记得那一刻,她已经奄奄一息,听见压在身上的纸板被人挪动,灰尘扬起来,扑满她的鼻腔,她想咳嗽都没有力气。
下一秒,纸板被挪开,眼前骤然变亮,刺得她双眼溢出泪,有模糊人影靠过来。芝华看不清是谁,她惊恐地想躲,拼尽全力往后缩,被一把抱住。
死命地、炽热地被拥抱住。
她听见严丁青的声音,“别怕,是我。”他好像在哭。
紧绷的弦终得放松,芝华像溺水被救,大口喘息着,仰头看见楼顶破败的天窗,玻璃裂开一个洞,在阳光下亮着阴森森的寒光。
从此以后,芝华总觉得,她得还这个人情。
只是眼前,她实在拿不出一百万现金。芝华盘算半天,卡里的钱加在一起,不过六十余万,卖房卖车也不可能在几天内拿到钱。找不到人借钱,芝华没有社交,也没有能借钱的朋友。两边父母更是不用指望,他们只有养老金,存款加起来不过二十万。
好像一切求助的路都堵死了。
“程先生,能不能……”芝华难堪地开口,“让他先回片场,这一百万我会想办法还,我肯定会还。”
程濡洱眉头皱起,沉默不语看她,慢慢地摇了头,眼神好像是可怜她。
“我肯定会还的。”芝华苍白无力地强调。
“你似乎很爱他,可你知道严丁青怎么说吗?”程濡洱的语气听着让人不安。
芝华呼吸一滞,心里打鼓不敢问。
程濡洱思忖片刻,平淡地说:“你的丈夫早知道你没有一百万,他也开了个交换条件。”
“他让你陪我,抵掉这一百万。”
程濡洱声音极轻,却还是吓了芝华一跳。
空气瞬间下沉,重重地压在芝华心口。她僵直地坐着,傻了似的,登时冒出一层冷汗。芝华很清晰地听见破碎声,从她心脏处传来,沿着血管直奔太阳穴。
严丁青明知道芝华的心理障碍,他分明亲眼见过,新婚夜里哭得失控的芝华,他怎么能忍心提出这种交换条件。
“我不相信……”芝华浑身战栗,声音也跟着颤抖。而程濡洱的脸是平静,甚至是悲悯,沉默地凝视她。
他点开一段手机录音,滋啦一声电流后,严丁青的声音传出来,抵在芝华耳边似的,严丁青说:“让我老婆陪你,够不够这一百万。”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