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森想说林蓦阑坏了自己姿态,小农意识严重,但话到嘴边还是选择咽下去。若不是真的被逼到绝路,她又怎肯装作毫不在意舍掉自己的骄傲呢?为了救林蓦潇,他们到底是欠了多少债!夏树森侧头看林蓦阑,见她死死咬着半片嘴唇,眼目低垂。
老太太闻见茶几上各色饭菜飘来的香味口水直流,初期扩张型心肌病要求饮食清淡少油盐,但她手里的饭菜哪里是少油盐,根本就是没油盐。林蓦阑见老太太在一旁如坐针毡的样子,将松鼠桂鱼扒开,&ldo;阿姨,要不您吃一口这里边的鱼肉,先说好,只能吃一口!&rdo;
老太太忙点头,乐得跟个孩子似的。
夏树森看林蓦阑难得笑得这么彻底,也跟着笑起来。
瞿郴拿筷子敲敲碗,又指向夏树森,&ldo;要是媒体知道夏老夫人因为块鱼肉幸福成这样,肯定用满版篇幅报道夏树森这个不孝子。&rdo;
&ldo;瞿总。&rdo;林蓦阑咽下嘴里的饭菜,&ldo;瞿教授下午两点办理出院,那他今天中午吃什么?&rdo;
瞿郴腾地站起来,&ldo;惨了。&rdo;话音没落人已经握着双筷子冲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饭后老夫人午睡,夏树森占据着沙发,病房里关着灯静得几乎听得见针落,林蓦阑只能端着电脑再次坐在走廊上,不出二十分钟已经腰酸背疼。她捂嘴打一个哈欠,又一个哈欠,真困。她把电脑放在旁边的板凳上,弯腰,下巴枕着膝盖。走廊上人来人往,但很快一双黑色皮鞋定在她眼前。
她抬头,&ldo;夏总。&rdo;起得太急一阵晕眩。
&ldo;我出去一趟,你困的话进去睡一个小时,我回来之后准备开会。&rdo;
&ldo;是。&rdo;
目送夏树森离开后,林蓦阑轻手轻脚走进病房,沙发床已经铺好,她脱掉外套就钻进去。奇怪,被子里并没有温度,夏树森不睡觉干嘛还铺好床,但她实在太困,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几秒钟就进入梦乡。
夏树森没有离开医院,他只是去了瞿教授病房。瞿郴在收拾东西,瞿教授坐在轮椅上,嘴里不断挑剔着这里那里。
&ldo;爸,您能闭上嘴吗?&rdo;
&ldo;你倒是让我省省心呀。&rdo;
&ldo;之后一个月您都要住在我那里,如果您想咱俩和平共处,那么从现在起就不要再唠叨了,行吗?&rdo;
&ldo;我才不想住你那里。&rdo;
&ldo;就您那个没有电梯的老宿舍,您想每天怎么上下楼?&rdo;
夏树森看这爷俩针尖对麦芒,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赶紧帮腔:&ldo;瞿教授,您就安心让瞿郴照顾您一段时间吧,这么好一个折磨他的机会您就不要放过了,是不是?&rdo;
瞿郴牙痒痒,&ldo;您从老太太那里透口气的方法就是上来看我受折磨是吧?&rdo;
夏树森摊手,&ldo;有林蓦阑在,我可不怕老太太。我就是上来看看瞿教授。&rdo;顺便腾个地方给她睡觉。
瞿郴已经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就等医生过来做最后一次检查了。夏树森说是上来探病,但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两三分钟就看一次时间。但瞿郴还没顾上细问,医生已经过来,检查之后让老爷子每两天到医院换一次药,下周再拍个片子。
夏树森把两父子送上了车,他看看表,不过才过了半个多小时,但他也实在无处可去,便蹑手蹑脚回到病房。他去凳子上坐下,伸长脖子想看看林蓦阑,结果那姑娘整个头都盖在了被子下,只露出半只手和几缕头发。
&ldo;也真是不怕闷着自己。&rdo;夏树森自言自语,他走去床边,抓着被子边沿准备往下拉一些。梦中的林蓦阑正和林蓦潇过着生日,切着蛋糕,但突然有人要把林蓦潇拽走。
&ldo;不要。&rdo;她手一挥,死死抓住夏树森。
夏树森动动被握住的拇指,照林蓦阑这个力度,自己想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脱身根本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坐下,看着林蓦阑红得快沁出血的脸颊,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帮她扇着风。
林蓦阑察觉到丝丝凉意,舒服地展开眉心,同时也松开了夏树森的手。
闹钟过了几分钟就开始震动,林蓦阑赶忙摁掉。她揉揉眼睛又赶紧收手,怕把自己那条浅浅的眼线直接擦没了。她坐起来,整整头发,然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下了床。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难得的神清气爽。
夏树森坐在老太太床边,在林蓦阑转身之前靠着椅背悄然装睡。他不用听脚步声也知道林蓦阑正在靠近,刚才那一觉睡得她热乎乎的,她现在就是一团强热源。
林蓦阑犹豫一下还是用手背碰了碰夏树森手背,还好,并不见得冷。
她抱着电脑又到走廊坐下,离会议开始还有挺长时间,正好让她处理些其他事务。夏树森也很快出来,电话一个接一个,也不知是不是来来回回走累了,就一屁股坐到林蓦阑身旁。
&ldo;晚上有个活动,你陪我去。&rdo;
&ldo;夏总,待会儿的会议至少是两个小时,如果是正式活动您还得回去换衣服,时间上……&rdo;
&ldo;我不用换衣服,倒是林助理得换套礼服再去。&rdo;
&ldo;是什么活动?&rdo;
&ldo;三小姐的局,我们赶后半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