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水田的市价为十二两,桑田九两,林地五两,屠林他们供要卖八亩水田,两亩桑田,一亩林地,总价便该是一百一十九两,但这位赵管事却对屠林他们伸出的一根手指,道他们只给一百两,成就成,不成就算,却是一下子就抹去了十九两,将近总价的五分之一了。
阮堂听到这个价钱神色明显迟疑了,毕竟可是十九两,抵得上两亩桑田了,但屠林却只考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下来。这个价钱虽然压得厉害,但也还在屠林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毕竟李家沟离着县城远,又在山沟里此处偏僻,而这些田地也是分散在各处。
若是他卖给寻常的人,也是不可能按市价卖的,再刨去给中人的费用,最后他能拿到的也不过一百两出头,而卖给牙行,却是可以省了那笔中人费,如此两下相较,也相差不了多少。
屠林答应的干脆,面上更没有丝毫的不情愿之色,赵管事和吴中人都有些讶异,但既然屠林都应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田地的价钱说好了,便该是房子了。但因着是村里的房子,且赵管事也没有见过房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便不打算买下。若屠林想卖,便记在册上,回头慢慢找买家。
屠林想了想,老宅破败不堪,又离着村子远,估计也没有什么人会买,且他虽然打算从李家沟搬走,但原身的祖父母、母亲还有妻子的坟墓都还在李家沟,不说他,以后屠安也是要回乡祭祖的,如此也得有了落脚的地方,所以老宅便不卖了。
眼看屠林和赵管事签订了契书,将田地卖给了牙行,吴中人的中人费自然是没有的,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想着屠林他们还要在县城找房子,便又打起精神来给屠林他们介绍。
虽然屠林要的房子只是他们一家三口住,不需要太大,但因着要挖炭窑烧木炭,所以唯一的要求便是院子一定要够大,这就让吴中人有些为难了,最后他翻遍了手中的册子,也只找到了两处勉强符合屠林要求的房子,便带着屠林他们亲自去看。
途中屠林还向吴中人询问了该如何户籍迁至县城,可有什么要求没有。吴中人便同屠林他们解释,若是外地人落户在凤阳县城自是不易的,但屠林他们出身的李家沟本就在凤阳县辖内,他们本就是凤阳县的人,如此若是想要将户籍从李家沟迁至凤阳县城里,却是不难的,只要在城里有一处所属的房产,既可以迁籍立户了。
一行人边走边说,很快便来到了吴中人找到的符合屠林要求的两处房子其中的一处。倒的确如屠林所要求的,有个很大的空旷的院子,挖两个炭窑绰绰有余,屋子虽然只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但也足够屠林他们用了,只是这房子只租不卖,且租金一个月便要五钱银子。
虽说租金有些贵,但却也在屠林能够接受的范围内,且他对院子也很是满意,当即便打算要定下来。而另一处房子虽然还没看,但也从吴中人那听到了一些信息,是一处临街的有铺面的房子,卖家也非出租而是想要卖掉,要价九十五两,而且还是一口价不讲价。
虽然屠林他们现下也买得起,但若买了那房子便没什么剩余的钱去买别的东西了,左右如今已找到了最合适的房子,屠林也就不打算再去看了。
至于落户之事,便先再等等,等再多攒些银子,再去置办房产办理此事。左右以他们现在卖木炭赚银子的速度,估计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见屠林他们对自家的房子满意,也没有在租金上多说什么,户主也很高兴,两方都应了,吴中人便打算写契书,只是不想最后这桩交易却是并没有达成。
在人家的院子里挖大坑,虽然是租下来的,但也得和主人说一声,并征得主人的同意,所以屠林便将自己打算在院子里挖炭窑烧木炭告诉了卖主。而卖主听了屠林所说后,却不愿意自己好好的房子被挖的坑坑洼洼,又被烟熏火燎的,所以不同意此事。
木炭是屠林如今唯一收入来源,又和周家签了契书,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放弃的,而卖主不接受的态度也很坚决,宁愿不租给屠林,也不想屠林把自己的房子弄得乱七八糟,哪怕屠林主动提出涨租金,并且保证不会损毁房子。
一方不能放弃,一方不能接受,吴中人写好的契书最后便成了废纸一张,屠林他们到底还是得去看另一处的房子了。
另一处的房子虽然要价不低,但屠林看了倒也觉得物有所值。房子前铺后宅,位置也不错,在县城比较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且无论是铺面还是院子都很是宽敞,最重要的是只要买下来,想在院子里干什么都没有人会管。
将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屠林觉得还算满意,然后对阮堂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房子还不错,就是价钱……”阮堂却有些迟疑,毕竟那一百两是屠林全部的家底了,若是都拿来买房,以后若万一有个急用可怎么好?
屠林却笑道:“价钱虽是不太便宜,但这房子却也是值得,买下也不算亏。而且现下村里已不好再多待,还是早点有个落脚的地方,从村里搬出来才好。”他也不愿意拿出全部的银钱买这房子,只是如今他却是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也就只能先如此了。
阮堂却好似没有被屠林说服,他抿抿唇,看了旁边的吴中人一眼,然后却是将屠林拉到了一边,对屠林道:“其实,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家的房子还空着,上次你也见过,还是能住人的,而且院子也大,挖炭窑也足够。要不、要不先暂时搬去我家住着,县城的房子再慢慢找,总能找到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