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堂虽然没听到屠林的脚步声,但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他,不禁有些意外他的到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想和你说。”屠林直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与其自己去胡思乱想,不如干脆直接找阮堂说个明白,到时候不管是什么结果,他也都认了。
见屠林神色有些深沉难辨地盯着自己的模样,阮堂心中朦朦胧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抿了抿唇,道:“进屋说吧。”说完便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屠林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才进了屋子。一迈进门槛,一股着微凉的潮气便扑面而来,他低头看了看,屋子应是才打扫完,地面上还有着片片打湿的痕迹。
阮堂从墙角搬了条板凳过来,让屠林坐,却突然听到屠林道:“打扫的这么干净,这是已经决定要离开屠家,搬回来住了吗?”
阮堂的动作不由一顿,他抬起头,却不知怎么竟有些不敢去看屠林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大姐都和你说了……其实你现在也不再需要我了,我……”
“我需要你。”阮堂的话没说完,屠林就打断了他,更是上前一步,看着阮堂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需要你,小安也需要你。小安是你一手带大的,若论感情,他对你比我这个亲爹还要在乎,你舍得就这么抛下他吗?没有你在他身边护着他,他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了乎吗?”
屠林边说,边在心里骂自己卑鄙,下作,无耻,竟然利用屠安一个孩子和阮堂的善良来威胁他留下,可他却并不后悔。经历了两辈子,还曾死过一回的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个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人,他是绝不会轻易的放手。
虽然如果阮堂真的决定离开,他也会尊重他的决定,但却不代表他会什么都不做的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见阮堂听了自己的话眉头微皱,面上隐有些许迟疑挣扎之色浮现,屠林又上前一步,二人的身体已近乎相贴,但阮堂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也没发觉,直到耳朵突然听到一个词,才惊诧回神。
“入赘?!”他抬头惊呼出声,却正对上屠林几乎近在咫尺的脸,不由猛地退后了一步。
见好像把人吓着了,屠林没敢再动,只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道:“没错,入赘,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我愿意入赘到阮家,小安也随我一起,他的名字也改成随你的姓阮。这样阮家便可后继有人,咱们一家三口也不用分开,可以继续一起生活,以后我……”
屠林还要继续说,但阮堂却已经听不下去了,他震惊地看着屠林,不可思议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入赘,你知道别人怎么看入赘的男人吗?还有,爹和娘不会同意你入赘的,大姐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我……”
屠林再次打断了阮堂的话,沉声道:“我知道入赘的男人名声不好听,但若是没有你,也没有我和小安的今天,和你相比,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至于爹和大姐,等分了家,爹就管不到我了,而大姐她一向以我为重,只要是我想做的,她最后都会依我。所以我现在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只要你愿意,你,小安,还有我,咱们一家三口继续像以前那样继续过日子,不,是过比以前更好的日子,你愿意吗?”
入赘,这是在从屠新梅那得知了自己和阮堂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再到他来到阮家这短短了几分钟之内,屠林想到的唯一一个既可以成全阮堂作为儿子的孝道,又能让他们不用分开的法子。至于名声,他不过是入赘而已,又不是什么道德败坏违反律法的事,又有什么好怕别人说得。
“我、我……”屠林脸上的认真眼中的恳切阮堂都看得清楚分明,一时间却只觉心乱如麻,嘴巴张张又合合,最后却是说出了一句让屠林有些意外的话,“……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那你以后将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
阮堂指着自己的眉心,对屠林道:“我的孕痣在我七岁那年不小心意外受伤后就没有了,大夫说我已几乎不可能再受孕生子,所以你以后可能就只有小安一个孩子了,小安又是一个双儿……这样你也愿意吗?”
双儿的眉心痣之所以被称为孕痣,便是和双儿孕子相关的。孕痣的颜色越鲜艳,代表着双儿怀孕的能力越强,而反之越暗淡,就表明怀孕的能力越弱,而若是没了孕痣,那就几乎是不能再怀孕的了。
“愿意!”屠林却毫不迟疑地立刻回答了阮堂。
别说阮堂不能生了,就算能生,屠林也是不希望他生的,毕竟这个时代本就医学落后,而双儿生子又比一般的女子还要艰难凶险几分,到时候受罪不说还容易伤及性命,屠林可一点都不想让阮堂经受这些辛苦和危险。他本就不是什么重视子嗣的人,左右如今已经有了屠安,原身也算是有后了,也就足够了。
屠林这么想的,也就和阮堂说了出来,道:“小安又懂事又乖巧,这都是你教得好,只他一个便以抵上别人家的数个,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你不能生也没有关系,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受那份生育之苦。对我来说,比起孩子,你才是最重要的。”
阮堂不想屠林说得竟这样干脆,竟真的完全不在乎子嗣此事,不由有些吃惊,而屠林最后一句近乎表白的话语更是让他瞬间心跳失衡手脚无措起来,下意识地避开了屠林的视线,更是已是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