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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谈判专用手机的清脆响亮的铃声再起：&ldo;还有一分钟。&rdo;

案发约25分钟前，潇湘会所主楼

&ldo;啪&rdo;的一声响，整个巴克楼似乎都微微震了一下。

那兰的双眼突然睁大，说：&ldo;是枪响。&rdo;

郭子放硕大的喉结抖动了几下，不很有底气地笑笑说：&ldo;枪响?不会那么刺激吧……别忘了今天是会所开张，没准儿只是鞭炮，开张志喜。&rdo;&ldo;什么样的庆贺鞭炮只响一下?&rdo;那兰望向窗外。

仿佛在打消那兰的存疑，一连串鞭炮声响起，噼噼啪啪，分崩离析粉身碎骨地欢乐着。郭子放也应景地举起酒杯，却发现那兰的双眉紧蹙。这样安静地坐了一阵，她突然站起身说：&ldo;刚才那一声的确是枪响!&rdo;

郭子放除了对那兰涉案的坎坷青春了如指掌外，还隐隐听说过一些&ldo;传闻&rdo;，比如她的感情生活扑朔迷离，曾经找到的湖底沉宝神秘失踪，还有，她曾接受过非正式的精神病治疗。他猜想她几次濒死体验后难免会变得极度敏感，安慰说：&ldo;单独割裂的一个声音和一连串的响声肯定听上去不一样的……&rdo;

那兰已经走到了半掩的包间门口，没有更多解释，只是说：&ldo;我听到过枪声，而且不止一次。&rdo;然后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

郭子放知道那兰经历的大案里的确涉及枪支，他还知道那兰曾经去靶场练过射击，他更是从那兰的历险里钦佩她精准的直觉。

难道真的是枪声?

在惊心动魄的大案里听到的枪响，在靶场里远远听见的枪响和戴着耳套听到、听不到的枪响，和小楼里听到的枪响，会一样吗?会不会还只是那兰过于敏感的神经?

他也凝神细听。楼下传来一阵急促忙碌的脚步声。含混不清的吆喝声，还有一个女声的惊叫。

&ldo;可能是有人吵架打架。&rdo;郭子放知道再高档的娱乐场所，都免不了冲突。&ldo;我们喝我们的。&rdo;

那兰说：&ldo;二楼不是会所老板在宴客吗?午饭时间刚开始，酒喝高了打架的可能性有多大?&rdo;瀉她在门口又静静听了一阵，说：&ldo;我好像听见&lso;都不要动!&rso;&rdo;

郭子放一愣：&ldo;有人……维护治安?&rdo;想想又感觉不对，&ldo;什么意思?&rdo;

&ldo;抢劫。&rdo;

郭子放立刻掏出手机，说：&ldo;我这就报警。&rdo;高度怀疑的枪声、惊叫、&ldo;都不要动!&rdo;他心潮澎湃：第一手新闻，前线记者实时目击!

然后他听到了匆匆上楼的脚步声。

那兰已经挎上皮包，用力拉开了小包间仅有的一扇窗，说了两个字：&ldo;快逃!&rdo;

郭子放执意让那兰先钻出窗外。两人都没有住过巴克楼，对巴克楼建筑只知道个大概，所以对逃生的方向和策略也只知道个大概‐‐想方设法往下逃，逃到拥挤街头就是胜利。

窗下是一排暗红色小铁栏杆围成的贴墙框架，一米宽，半米深，半米高，全然无法做为一个凉台，只放了两盆牡丹。那兰此刻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便装来赴宴，在这关头，牛仔裤比凸显曲线的礼裙实用了不知多少。她抓着铁栏，整个身体垂下，双足落在墙上的一处凸起，是二楼同样位置一扇窗的顶缘。凸起是装饰用的遮雨帘，塑料或者铝合金的骨架，绝对无法承载整个人着力。再往下看，二楼窗下也有同样的金属花架。那兰情急间脚用力跺下，遮雨帘破碎，那兰松手坠下，在半空里抓住二楼的铁栏。

再往下看，离地面不过数尺，她轻轻落下，平底皮鞋比高跟鞋也实用了不知多少。

郭子放也随后依样落地。

两人直起身，才发现自己身处在巴克楼特有的天井里，严格意义上说还在楼里。

他们还发现，一个黑衣黑裤的蒙面人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一根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他们。&ldo;戴上!&rdo;随着&ldo;哐啷&rdo;两响，地上多出了蒙面人给他们的见面礼，一副手铐。郭子放装糊涂：&ldo;只有一副，不够戴啊?&rdo;腰椎立刻被枪托重重敲了一记。

&ldo;一人一只手!&rdo;

手铐的两个环，一个扣在那兰左手，一个扣在郭子放右手。

&ldo;上楼!&rdo;蒙面人摆动着手中的自动步枪。短短几个字，那兰一时听不出那人的口音，仔细看他手中步枪，也一时记不起是哪个款式，只恨当初跟巴渝生去靶场练射击时学习不够认真。

两人知道和真枪实弹难以理喻，只好顺着枪管头所指的方向走去，钻进一扇双开的大门，门里锅碗瓢盆一片狼藉，抽油烟机还开着，显然是个厨房。烹炒到一半的厨师们也是匆匆离开，也许和他们一样，在枪管下别无选择地走向未卜的生死境地，至少没忘了关火。

那兰知道，今日借潇湘会所的开业大吉，遇到了正在进行中的抢劫案。

&ldo;都不要动&rdo;的声音似乎传自二楼，二楼的主客厅包间有一桌宴席，席上人数不详，但至少需要一个人、更保险点两个人，至少一把枪，才能控制住局面;前台的迎宾小姐、服务生和厨师也需要至少一个人、更可能是两个人来打理，说明劫匪至少有三到四人。

通过厨房后是一段短小走廊，几步就到了门厅尽头的楼梯口。不远处迎宾台孤零零地站着，青花瓷少女已经不在，纤纤玉腕多半已锁在一个铁环之中。主楼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