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称,死者的死因是乙醇中毒合并头部损伤大出血死亡,那么公诉人如何确定乙醇中毒和头部损伤两者造成被害人死亡的参与度呢?”辩护人说到这里,微笑着看向商恺,又一眼扫过旁听席上的所有人,“我刚才提供给合议庭的证据显示,死者患有高血压和脑梗,医生多次劝其戒酒,死者生前都未听从,反而越发不加节制。刘达强当晚也饮过酒,那么死者的直接死因,究竟是饮酒过度更严重,还是头部损伤更严重?根据刑法‘疑罪从无’原则,我有理由为被告人古德霞,做无罪辩护!”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直接做无罪辩护?”
付小嘉听着背后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先生同妻子小声议论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是呀,这辩护人说的有道理,那老刘头是喝酒喝死的,还是被打死的,谁知道呢?万一是喝酒喝死的,那老太婆不久太可怜了吗?”
付小嘉长舒了一口气,出于对古奶奶的同情,他甚至忍不住想站起来为这个女律师拍手叫好。
商恺交叉着十指,坐在公诉人席上,沉默了几秒钟,突然他转向审判长的方向:
“请允许我问被告几个问题。”
审判长点头表示应允。
“被告人古德霞。”商恺站起来,面对着古奶奶,“你失手推倒死者,死者撞到墙后摔倒,头部出血,那之后他是不是继续用语言对你进行人格侮辱,然后向你挑衅‘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古奶奶仿佛从一场久远的噩梦中惊醒,他抬头木然地看了看商恺,像是回忆起了那个人凶神恶煞的面容,她圆睁着一双眼睛,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是!那个魔鬼,他说他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我的!他说他下了地狱,也要拉上我和女儿陪葬!”古德霞绝望的哭喊着,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动容。
付小嘉坐在旁听席,将拳头越攥越紧,指甲陷进了掌心。
“那你,是不是说‘对,我今天就是要杀了你’?”商恺双手撑着公诉席的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个极富侵略性的动作。他的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划开所有伪装与假象的匕首。
古奶奶慌乱之中看向了辩护人席。
辩护律师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我不记得了。”古奶奶支支吾吾地说,“我当时很害怕,我不想再回忆了。”
“在开庭之前,办案人员对你进行了六次口供记录,在这一点上,你的口供具有高度的统一性。”商恺说着,对辩护席上的女律师回报了一个微笑,“而且在此处我需要提醒辩护律师,以任何手段干预被告人的意思表达,暗示或明示其翻供,都是不正当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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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法庭惊变
女律师被商恺一个回马枪杀得不知所措,缺乏实务经验的短板一下子暴露了出来,她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被害人的确患有脑梗塞和高血压,但根据证人证言,他在日常生活中饮酒较频繁,对酒精的耐受度较高,而这种长期性、连续性的饮酒习惯会使被害人处于酒精中毒的状态下。而根据笔录以及被告的口供显示,被告古德霞手持木棍反复敲击被害人头部,直至被害人丧失意识的行为,才是被害人死亡的直接原因。
商恺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且无论两种死因的参与度有多少,被告都有实施犯罪的主观意图,且造成了被害人死亡,构成故意杀人,因此不适用疑罪从无原则。”
商恺的解释非常合理,辩护人席上的女律师无话可说。
年迈的夫妻又在付小嘉耳边轻声议论。
“老头子,这位检察官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听懂?”老奶奶拍了拍丈夫的胳膊,问道。
“就是说,刘达强老喝酒,酒精早把脑子泡坏了,老婆子不打他还好,一打他,可不就死了嘛……”
付小嘉坐在旁听群众之中,看着古奶奶瘦小的背影。她一下一下地耸着肩膀,开始小声地啜泣起来。
审判长提出休庭十分钟,话音刚落,开庭前跟商恺交谈的哪位检察官助理从付小嘉身后的大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到商恺身边跟他说了些什么,付小嘉看见商恺露出一个笑容来。
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又仿佛是志在必得。
付小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然他心里明白商恺是公事公办,但商恺的志在必得,意味着这位老人的余生,都要在铁门铁窗前度过。
再次开庭时,商恺向审判长提出,有新的证据要提交。
辩护人似乎是对上一回合商恺让她吃瘪而感到不满,义正辞严地指正道:“审判长,控方有证据突袭的嫌疑!”
商恺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辩护人请稍安勿躁,恐怕您知道了这份证据的内容之后,即使我不出示,您也会请求合议庭迫使我出示证据。”
审判长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不苟言笑的女法官,她看了商恺一眼,点点头。
商恺将文件袋交给审判长,然后由其他工作人员展示给在场的旁听群众看。
“我所提交的证据,首先是死者刘达强牌友张某、王某的口供证据。证据显示,死者刘达强近来手气很差,欠下几千元的债务无法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