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快乐,我真为你难过,黛比,你应该快快乐乐的。&rdo;
韦布家里有上百张照片,都是他和c小队的伙伴们一块儿快快活活寻开心。照片里没出现过一位妻子,没有一张照片里有过。他们从不邀请家属。韦布原来不大设身处地想想人家的感受,现在他不想再犯这种错误。太无知,对别人伤害也太大了。
她看着他,伸手过去碰碰他的手,甚至还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ldo;你瞧我,冲你诉了一大堆苦,朝你倒下一吨砖似的。你的治疗进行得怎么样?&rdo;
韦布耸耸肩。
&ldo;还在进行,我也不知道进行下去会是什么样。我知道我的损失跟你的没法比,可我突然想起,我这一辈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人。现在他们去了,我还活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永远也不会知道了。&rdo;
&ldo;朱莉&iddot;帕特森那样对你,我真抱歉。她完全昏了头,从一开始她就不那么稳定。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我猜,她恨你们几个。&rdo;
&ldo;哪怕她再那样对我,我还是能忍下去。&rdo;他淡淡地说。
&ldo;你应该离队,韦布,你已经尽了责任。对这个国家你绝对已经尽职尽力了,付出得足够了。他们不能再要求你干什么。&rdo;
&ldo;我估计再让心理医生给我叽里呱啦扯上三十年废话,我就能完全复原。&rdo;
&ldo;疗程真的起作用。欧班伦还给我催眠,让我想起了些我以为自己再也想不起来的事。我猜那些事在脑子里埋得真的很深。&rdo;黛比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一点,&ldo;我知道那天在我家的晚饭糟透了。我们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指望能让你舒服自在,可我知道我们没做好。我真的很吃惊,你没在甜点上来之前就一路大叫大嚷着跑掉了。&rdo;
&ldo;别往心里去。让我舒服自在又不是你的工作。&rdo;
&ldo;这么多年,你对大家的孩子这么好。我想让你知道我们有多感激。你活下来了,我们没有一个人不为你高兴。这些年你冒了生命危险,让我们的丈夫平安,这些我们都知道。&rdo;她伸手抚着他毁伤的那半张脸,柔软的手指上下滑过他粗糙的凹凸不平的脸庞。韦布没有挪开。
&ldo;你付出了多大代价我们都清楚,韦布。&rdo;
&ldo;现在看来,多大代价都值。&rdo;
第23章
图纳跳进驾驶席,关上车门,锁好。他伸出长胳膊,把一个信封递给坐在这辆墨黑色林肯领航员后座上的弗朗西斯。梅西坐在中间座位上,虽说有暗色车窗,可他还是戴着墨镜,他还塞着耳塞,枪套里插着枪。皮布尔斯没和他们在一起。
弗朗西斯打量着信封,没拆。
&ldo;从哪儿来的,图纳?别给我不知道来历的玩意儿,我告诉过你。&rdo;
&ldo;没问题,已经查过了,老板。哪儿来的不知道,不过不是邮件炸弹什么的。&rdo;
弗朗西斯一把夺过信,吩咐图纳开车。手一碰到信封里的东西,弗朗西斯就知道这封信是怎么回事了。他打开信封,拿出戒指。戒指是金的,很小,连他的小指都伸不进去,可弗朗西斯把它买来时,戴在凯文的中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适。戒指内圈刻着凯文和弗朗西斯的名字,是这么写的:弗朗西斯和凯文,一生一世。
弗朗西斯觉得他的手发起抖来,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见图纳正从后视镜里看他。
&ldo;开他妈的车,图纳,不然小心老子一弹匣子弹打进你那该死的脑袋,再把你的混蛋屁股埋进哪个垃圾桶里。&rdo;
林肯领航员从路边启动,加快速度。
弗朗西斯低头看着信封,小心地把信倒出来。
字体是印刷体,跟惊险电影里演的一样。抓了凯文的人要求‐‐不,命令弗朗西斯做一件事,如果他还想见到那孩子活着的话。叫他做的事很古怪。弗朗西斯本以为他们会勒索一笔钱,或者要他交出所有地盘。这些他都会照办,先找回凯文再说,然后再查出那帮诱拐者,把他们全于掉,说不定就用他的两只手。可提出的要求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弗朗西斯迷惑不解。突然之间,他比原来更为凯文担心了,因为他完全不明白那些人想干什么。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从抢别人的钱到夺别人的命,他们的动机弗朗西斯全看在眼里。他本以为这回他也是早看透了那些人。还有,那幢死了一伙联邦特工的房子,弗朗西斯知道那片地方的底细,从信的内容上看,那伙人显然同样一清二楚。
&ldo;这信打哪儿来的,图纳?&rdo;
图纳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和他碰上了。
&ldo;托万说是在城区那个点,有人从门底下塞进来的。&rdo;
城区那个点是一所公寓楼,也是弗朗西斯使用较多的少数几个地方之一。房子在一家公司名下,而该公司存在的惟一目的就是使贩毒头子弗朗西斯合法地拥有点什么,不至于让警察破门而入。这家公司很正经,经营他欣赏的几个黑人同胞的原创艺术品。这所房子的地址是他看护最严的机密之一,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可现在,有人发现了这个地点,侵入了这个地方,弗朗西斯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那儿去了。
他把信折好放进口袋,却把那个小小的戒指放在大手里看着。他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瞧着。这是凯文九岁生日时照的。弗朗西斯把孩子举在肩头,他们去看了红人队比赛,两人都穿着红人队的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