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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25绿竹冈

8月14日，早晨7点。

宁远驾车前往警署。他照了照后视镜，一整晚过去了，眉心这块淤黑还未消退。而且在清晨的阳光下，益发黑得触目惊心。他转开视线，同时集中精力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眼下章氏父子去了萧山，但具体去向不明。该怎样尽快找到他们呢!离章小华的忌辰只有17个小时。

刚想到这里，电话响了。原来是萧山市警方打来的。他们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据萧山市南郊一家名为&lso;向明&rso;的旅店店主说：前天有个持&lso;陈大明&rso;身份证的男子住在他店里。体貌特征与章诚实十分相似。170公分左右的个头，瘦瘦的，略有谢顶，带着一副黑边眼镜。他还带着个男孩。只是昨天下午他们已经退房离去，不知所踪。

宁远暗暗纳闷，照这描述，分明就是章诚实。但是章诚实怎么会用&lso;陈大明&rso;这名字呢?他的假身份证是从哪里来的?他加大了油门，片刻后来到警署，顾大海早就在门外等候了。他还拎着一口棕色小皮箱。

宁远打开车门让顾大海上来，特意地看了看他的眉心。顾大海气色很好，眉心一片黄亮，没有丝毫黑气。宁远悄悄松了口气，旋又自嘲胆小。顾大海坐到副驾驶座后，十分小心把那口棕色小皮箱搁到双膝之上。宁远道：&ldo;顾老师，这箱子里是什么?&rdo;顾大海微笑道：&ldo;一些备用物品。&rdo;宁远怔了怔，顾大海向来讲究衣着打扮，难道他还带着替换衣服?顾大海见宁远重新发动车子，奇道：&ldo;你不进警署?&rdo;宁远道：&ldo;萧山警方已经有了章诚实的线索。我们直接去萧山。&rdo;顾大海点点头，从他神情来看，分明有些兴奋的期待。

宁远道：&ldo;顾老师，方小娅说的这事你怎么看?&rdo;顾大海道：&ldo;我的观点和你一样。只有找到章诚实和那孩子，才能知道谜底。&rdo;宁远笑了笑，又道：&ldo;顾老师，你研究神秘文化多年，你认为这世界上有没有鬼?&rdo;

顾大海道：&ldo;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着太多微妙而奇怪的例外现象。譬如夏天是炎热的，冬天是寒冷的。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可是整个夏季会有几天刮台风下大雨，气温骤降。甚至会下冰雹，还会六月飞雪。冬季也有几天阳光普照，温暖得像初夏。这就是例外。再比如常温之下，水总是液态的，金属总是固态的。但是偏偏有水银这种能在常温下流动的金属。这也是例外。还有男女和合，生育后代，这本是人类繁衍的最基本规律。却偏偏有同性恋者。你能从每一个领域里找到大量例外。而在当今，整个世界每天都有好几万人死亡。按照我们的常识来解释，他们都消失了，不能变成鬼魂。但是这其中有没有例外呢?&rdo;

宁远一震，顾大海这套&lso;例外论&rso;很有道理。他道：&ldo;那么说，你是相信有鬼的?&rdo;

顾大海道：&ldo;你有没有读过史蒂芬霍金写的《时间简史》?&rdo;

宁远摇摇头，但他听说这本书。

顾大海道：&ldo;他说太空里有好几个宇宙。这些宇宙是按时间的前后顺序排列的。我们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的一切，包括所有生活过的生命，这些生命发出的所有声音，其实都没有消失，而是完完整整地保存在上一个宇宙里。而黑洞，很可能就是贯穿前后两个宇宙之间的通道。黑洞无处不在。不光在宇宙里，甚至在地球上某些神秘地区，也可能存在着小型黑洞。某个已经消逝的人意外地通过灵魂这种无肉体的能量形式，穿越黑洞来到我们的世界，成为我们所认为的鬼魂。从物理学来看，这是完全可能的。&rdo;

宁远一怔，想不到最唯物的物理学居然能证明鬼魂的存在。

到了下午三点半，宁远和顾大海终于来到萧山市南郊四十公里外的向明旅店。此刻天色昏暗，远处天边乌云层层，一阵阵大风从原野远处吹来，吹得道旁密密丛丛的野竹和茅草哗哗摇晃。像是有一场大雷雨即将来到。

宁远和顾大海来到旅店，找来老板王福保。宁远向他出示了章诚实的放大彩照，让他确认。已经接到当地警方通知的王福保不敢怠慢。他特意去里屋拿来一副老花眼镜带上，这才拿过照片。但是只看了一眼，就非常肯定地道：&ldo;不错!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这个陈大明。&rdo;

宁远心里稍定，立刻又问起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他道：&ldo;陈大明带的男孩长什么模样?&rdo;

王福保道：&ldo;这我倒没看清楚。陈大明来住店的时候，那孩子就用毯子连头蒙着。住店期间孩子也从没出过房门。昨天陈大明退房时，孩子还用毯子裹着。不过&rdo;王福保又道：&ldo;陈大明抱着孩子跨出大门时，毯子被门框勾住落下来，我看到了孩子的半张脸。&rdo;

宁远忙道：&ldo;他长什么样?&rdo;

王福保道：&ldo;那孩子脸尖尖的，瘦瘦的，脸色苍白。像是生了病。&rdo;

宁远暗暗心惊，难道章诚实带的孩子真是变成僵尸的章小华?他拿出章麟儿的彩照道：&ldo;王师傅，陈大明带的男孩，是不是他?&rdo;

王福保接过照片看了看道：&ldo;不像是他。那孩子没有照片上的那么胖。&rdo;

顾大海插口道：&ldo;毯子落下的一瞬间，你感觉那孩子是死的，还是活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