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张开啊,那俩口子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儿,张开还特地说,这车之所以他要非争给我们,是为了让他家儿媳妇风里雨里的,少受点儿罪,我弄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儿媳妇是咱家超生。”贺译民又说。
“我才不嫁人,永远都不嫁,我现在是小老八的亲妈妈。”超生抱着奶瓶瓶,接过话茬说。
小丫头不止抱着奶瓶,还有几件自己小时候的旧衣服,长路漫漫,自备干粮,抱着奶瓶吃着奶,去帮三婶婶照顾丑兮兮的,据说长着个猪鼻子,额头上全是黑毛的小老八去了。
没人疼没人爱,被七个葫芦娃哥哥嫌弃的小老八,唯一一个疼爱他的人就是小超生了。
陈月牙也觉得俞敏未免未免太算计了一点,不过,现在一辆车可难得,有那么一台小汽车,她就不用天天坐班车上市里啦。
多美啊!
当然,判断失误,严重失误。
陈月牙是看了那本泳装挂历受了启发,干脆请来苏煜,又替自己拍了一大堆一春装的照片。
显然,苏煜和付敞亮已经开始约会了,而且爱情的萌芽,已经在他们身上悄悄的萌发了。
她这一回拍春装的照片,比上一回拍冬装照片的时候可自然多了,拍出来的照片也更好看了。
然后等到快过年的时候,陈月牙打算把这些照片印成挂历来卖。
她们却发现,从南方发过来的服装厂,家家都带着挂历,而且全是南方各个服装厂的模特拍成的照片,一个个戴着帽子的,穿着裙子的,在现在来说,没有香港来的那种洋气,但也算得上好看了。
这才12月份,各处的挂历就卖起来了。
“咱这小县城的服装厂,我看比不过别人,要不咱就算了吧,小打小闹一下得了,光印挂历就得上千块钱,没必要,有那钱吃肚子不好,还是穿身上不好。”邓翠莲看着别人家的挂历,悻悻摇头说。
有百货大楼的分红,有服装厂一月的工资,她觉得自己过的挺美的,没必要再去奋斗别的。
刘玉娟却觉得这样不对,而且,她现在在百货大楼干采购,北京都去过,眼界和邓翠莲当然不一样:“到三月份,在北京有个春季服装展销会,全国各地的服装牌子都会去,谁的服装受欢迎在展销会上就能看得出来,我倒觉得,不如咱们把衣服带到展销会上去,说不定咱能在展销会上卖一点儿?”
卖啥挂历,在刘玉娟看来,不如上展销会展销一下。
布料不受限制了,只要有钱,想进多少就能进多少,又招了七八个女同志,买了十几台崭新的缝纫机,只要敞开了做,这一个冬天做的衣服足够卖半年的。
陈月牙盯着桌子上苏煜的照片,说:“印,而且咱们不止要印一千块钱的,得印上几百块钱的挂历出来,一张照片上面印12个月的日子,然后咱们不能卖了,咱得送!”
“送挂历?一张挂历印出来,成本都要两毛钱,咱卖五毛就能赚三毛,你要白送,咱不得亏几百块钱?”邓翠莲大声说。
陈月牙也不跟她计较,因为刘玉娟还在市百货大楼上班,干脆自己一个,把剩下的事儿全担下来了。
认识两个卖场的经理,就是陈月牙最大的方便了。
“苏大姐,咱们商场搞个优惠活动吧,我这儿印了30多款的挂历,不正好眼看过年了,从明天开始,只要在百货大楼买东西够三十块钱的人,不限买的啥东西,都可以挑一张挂历回家,你看呢?”陈月牙先去问苏爱华。
现在,送东西,哪怕一张薄薄的挂历,那也是史无前例的。
毕竟商品在大家的印象中就得花钱。
苏爱华说:“咱商场里的挂历都是卖的,你可以放在商场里卖钱啊,干嘛要送呢?”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替我把这活动搞起来就行了,成吗?”陈月牙又说。
这有什么不行的,陈月牙虽然不像苏爱华一样,一手参于百货大楼的经营,但她也是挂名的副总经理,在百货大楼是有话语权的。
对面的服装商场,陈月牙也是如法炮制,只要买够30块钱,有三十几款的挂历,随大家来挑。
买东西的大多是女同志,搞活动的时候,陈月牙特意喊了程睡莲和孙自敏俩全程盯着,那一款挂历挑的人多,那一款送完的最早,哪一款送完的最晚,等到送挂历的活动结束,她心里自有一本账。
购物的当然大多数是女同志,从送挂历的时候开始,就不断有人问孙自敏和程睡莲,挂历上这些衣服哪儿能买到。
大家不是在挑挂历,而是在挑好衣裳,为了挑一身好衣裳,女同志们眼睛都挑花了。
而且,30块的销费额度,可把没钱的人就给拒之门外了,能挑挂历的当然都是家境良好,有钱的女同志们。
等到挂历全部送完,陈月牙心里有了数儿,这才过年的时候,她索性把招来的女同志全喊起来,趁着春装的布价还没涨起来,缝纫机开起来,哗啦啦的就开干了。
盛成性子绵软,苏爱华也不是个喜欢撕破脸的人,这俩口子整整一年没在一起,俩人的发展也是天翻地覆。
苏爱华的商场就跟能吸金似的,生意红火兴隆,但盛成因为妻子一直不在身边,他曾经重任过的那帮女同志们的丈夫持续在上级领导面前提意建,上访,闹来闹去,闹的盛成焦头烂额不说,还差点给领导放到冷岗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