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厂的钱是国家的,必须上缴,暖瓶厂的暖瓶你都不买,能盘活的就一个罐头厂,咱要想办法能让它创收,挣来的钱才能用来运送垃圾。”秦三多于是又说。
“那就赶紧让罐头厂赚钱啊,还等啥?陈月牙不就能让罐头厂赚钱,你把罐头厂交给她,赶紧的。”大爷又说。
秦三多指了指陈月牙家:“我正准备跟月牙商量这事儿去呢,你们甭急,陈月牙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把厂子争取下来,咱们有了收入,到时候雇人拉垃圾,雇人清理公厕,我得把咱们胡同给搞的干干净净。”
一个私营厂子的营业执照,可是陈月牙想了好久的。
宋小霞是因为区里头有关系才弄到的,她没关系,只能拿自己实力去拼。
这时候有秦三多帮忙,那当然好了,大家都觉得她这个私营厂子,只差批下批文了。
俩口子从秦三多嘴里得知这个消息,一个看着一个,当然都觉得,厂子批下来有望了。
“要那个厂子真是你的了,里面那么多间厂房,你还可以自主雇人,到时候就让大嫂和邓翠莲来帮你,一家子把那个厂给办起来,办的热热闹闹的。”贺译民说。
陈月牙白了贺译民一眼,她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吗?
他就是想让贺德民和贺亲民俩兄弟进城来住,原来不敢说,因为知道她心里会不高兴,但现在,他敢说了,因为他觉得,罐头厂也可以住人,可以安顿贺德民和贺亲民俩口子。
当然,刘玉娟和邓翠莲都迫不及待想进城。
贺帅那帮兄弟们也想进城读书,毕竟城乡差异放在那儿,对于在农村吃不饱,还得干农活儿的孩子来说,城里丰盛的物质,以及干净整洁的学校是他们最渴望的。
“俗话说的好,远香近臭,住的远了,偶尔见一回当然觉得亲,要天天在一起,磕磕绊绊,总有吵架的时候。再说了,现在大嫂和翠莲是有求于我,才特意巴结我,但等进了城,万一咱们以后赚得多,他们赚的少,尤其是老三媳妇,心里不舒袒呢?她张嘴闭嘴放不下的都是她那俩弟弟,万一再把俩弟弟也拉以城里来,那不成老鼠抱窝了,我要不招待吧,翠莲肯定不乐意,私底下要抱怨,我要招待她的娘家兄弟,你就说说,凭啥?这世界上穷人多得是,我不可能见谁都帮。”陈月牙说。
“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想过,但是只要有矛盾,我会尽量调和的。主要我还是想让大哥大嫂他们能帮咱的忙,全家子一起把日子过好,我不想你伸手抓冷水,洗鱼弄罐头。”贺译民说。
“你当然只操心你哥你弟,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但我能不操心我俩弟弟,他们不也是我的亲人?”陈月牙又说。
设身处地的想,贺译民只想让他的俩兄弟过好日子。
陈月牙何尝不想呢,她也有俩弟弟啊。
果然,贺译民手叉着腰嘘了口气:“看来是我想的太急躁了,这事儿,以后再谈吧。”
“放心吧,谁该进城谁不该进城,啥时候进城,该住那儿,妯娌之间该怎么约法我心里都有数儿,赶紧搅锅,炖的土豆要糊锅啦。”陈月牙说。
俩口子揭开热腾腾的锅,今儿晚上就一道菜,又硬又大的菜:苞米土豆和红薯,甜菜蒸一大锅,这会儿锅里玉米金黄,土豆炸了皮,红薯亮晶晶,甜菜粉粉的惹人爱,全熟啦!
蘸着中午剩下的肉菜汤吃,贼美味啊。
吃完了饭,三个男孩子挤一块儿,超生当仁不让,躺在爸爸妈妈的中间,暖暖的炉火,呼啸的北风在外头刮着,舒服啊。
墙角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超生立刻缩回了妈妈怀里:“我怕!”
“不怕,只是老鼠啊!”
“怕老鼠,它会吃我哒!”
“这胡同里的老鼠就没治了,我每次进胡同,总碰到老鼠。”贺帅小声说。
“有老鼠,还是垃圾山的原因,等妈妈将来做生意赚钱了,第一就是让街道雇人每天垃圾,这样就没老鼠了,好不好?”陈月牙说。
几个孩子,尤其是超生,哇的一声,不敢想象啊,没了垃圾山的胡同,那得多干净漂亮?
贺译民和妻子说起张开的爱人来:“中午张师长问我,咱还有没有蜂乳,他爱人的身体好像特别差,他想再买点蜂乳补一补。”
“那东西哪能一直碰到?我们要有时间出去,留意着找找吧,但我估计难找着。”陈月牙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超生虽然怕爸爸把自己送给张开,但是她喜欢张津瑜啊,一想到金鱼哥哥的妈妈在生病,想要吃蜂蜜,她心里就有点儿过意不去了。
超生决定,下次找到蜂蜜,全部送给金鱼哥哥的妈妈吃。
“睡着了吧,起来,跟我去那边。”贺译民悄声说。
陈月牙小心的把闺女从自己的胳膊上给放了下来,滑到床上,刚要起身,差点连孩子一起带起来,一看,才发现,小丫头把自己的裤腰带绑在她的胳膊上,把母女俩连一块儿呢。
悄悄解开,把小闺女无情的抛弃了,打开门,外头扑进来一阵雪渣子。
冬天啊,下雪啦!
再说钢厂,宋清明家。
宋小霞的饭做的不错,张开也吃的很高兴,唯一一点遗憾就是福妞和小瑜玩的不怎么高兴。
在张开看来,福妞才五岁的孩子,一直跟在小瑜屁股后面,笑眯眯的不说话,不打孩子也不嫌弃小瑜,很乖巧了,就不知道小瑜为啥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