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有个习惯,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声儿来的,因为她的小芽芽会缩回去,她发不了声。
眼泪叭叭的往下掉,抬头看着宋小霞,超生心说,这个女人咋就那么坏呢,那么见不得人好过呢?
再就是没有那些倒爷帮忙,妈妈的罐头,那怕有介绍信,那一得一罐罐的出去卖。
眼看就要下雪了,大冬寒天出去卖罐头,妈妈得多冷啊?
妈妈还连双棉鞋都没有呢,出去卖罐头,肯定得像孙自敏阿姨一样长冻疮。
看几个小崽子全朝着自己贴了过来,陈月牙说:“宋小霞,你也甭操心我了,有功夫操心操心自己罐头里的蛆吧,真给人吃了,害人生病拉肚子,你得赔医药费,要害死个人,那是正儿八经的命案,我的罐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卖,不劳你操心。”
“我们马上放寒假,我帮我妈卖。”贺帅清了清嗓音,举手说。
“我们也可以,老天爷都给我们发了鸟儿呢。”斌和炮说。
宋小霞今天是真心的高兴,毕竟陈月牙的罐头眼见得因为她的捣鬼,要卖不出去了。
但是帅斌炮小嘴叭叭的,几句,就把她给搞生气了,不止是生气,那应该叫胀气,应该生气还有地儿出,胀气这东西,胀在肚子里,出都没地儿出。
她儿子叫张明明,张虎家还有福运和福生,也是仨男孩儿吧,一个比一个蠢,一个比一个懒,那有蛆的罐头,就是他们挑的果子。
货比货得扔,孩子比孩子,真是眼馋死人啦。
因为这个消息,几个小崽崽虽然看妈妈前了满满一筐子的东西,但心里还是不高兴,脸上也闷闷的。
尤其是超生,路都走不动了,闹着要爸爸抱。
张开父子跟着,贺译民也不好跟孩子们多说什么,看超生一直趴在自己肩头,悄悄安慰孩子说:“放心,爸回去就跟治安办的人协调,政策是政策,但爸爸一定会保护你付叔叔的,好不好?”
超生本来就困了,心里想着凶巴巴的付敞亮,就回家的这半截子路,居然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手里的画眉鸟,还是爸爸给握着,才没飞走呢。
上回张开留了两条中华烟的票,陈月牙还没兑成钱呢,今天人家来家里做客,要留着吃饭,那当然得买点儿肉,做顿好的吃。
先到菜市场割排骨,得,排骨又涨价了,现在一斤23,还是跟大肉窗口的售货员费了半天的舌头,水果窗口的小伙子又说了半天的情,才买回来的。
然后陈月牙又到街道办的卫生室买了些纱布,碘伏,消炎药之类的东西,再把家里的暖壶灌满了水,一总儿的就递给贺帅了。
“付敞亮现在就在劳改农场里,我估计他的头可能真给治安队的人打破了,我给他放了干粮,你把热水和磺伏,纱布给他留下,然后就赶紧回来,别在那儿久留。”